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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0:53:16
第四十五章射尘一剑
我欲登天云盘盘,我欲御风无羽翰,
我欲陟山泥洹洹,我欲涉江忧天寒。
琼屏玉蕤佩珊珊,蕙桡桂棹凌回澜。
泽中何有多红阑,天风日暮徒盘桓。
李色尘面色冷静如恒,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散发出一股强大的信心及斗志,随即将剑尖朝地握拳一揖示礼,昂然阔步下场应战。
管伯满脸肃杀之气倏地尽褪,神态怱显悠闲状,淡然自若微笑道:
“好小子!光凭你这份勇往直前、不畏强敌的英雄气概,值得老夫尊你一声李掌门。老夫和李掌门二次交手,见你出招胸怀磊落,且能临机应变,对你颇有好感,显然你已淡化了‘玉魔手’亦正亦邪的狼藉声名。话虽如此,但老夫手中长剑赌注这一招,绝不因此而稍有宽容,李掌门若败了,别怪老夫杀尽‘愉情阁’内的小毒物,为我契孙女纪香报仇!”
李色尘听得心中一震,倒抽一口凉气,管伯并不因契孙女之丧,而有情绪上丝毫的影响:心想若换成自己必然悲恸乱开杀戒,可见此老已经练就‘凝虚合道’,僭升‘炼神还虚’达臻剑仙之境界,心中暗忖:好生後悔答应其不用‘乾坤虚合步’来应敌。
管伯容貌变得无比冷酷,两道白眉飞扬上翘,双目射出深邃无涯、秘不可测的精芒,身体异响俨挺,若拔天而起的傲松古柏,使人生出当下如果天崩地裂,仍将屹立不倒的感觉。
管伯倏地踏前数步,把双方的距离缩至一丈,铜剑在手并无任何动作,但人却变得有如剑锋般锐利,涌起一股凌厉剑气,扩散四方,达至三丈范围,将自己和李色尘圈在一起,逼迫得观战众人随即再退避三丈外,方能不受凌厉剑气威胁。
聂萦自料也承受不住剑罩气势,随众撤开,更遑论战局中承受无尽压力的李色尘,真替他暗捏一把冷汗。
管伯把剑尖缓慢而稳定地轻触地面,再由右往左慢慢地划个大圆,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速度均衡不变。
要知人体的任何大动作,皆是由无数的小动作串连形成,动作与动作之间的速度,都会有快慢轻重之分,尤其是慢速中进行,看得最为清楚。
然而,管伯由右栘左划圆的慢动作,虽有前後之分,却是一丝不苟、一分下差,令人难以置信,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剑锋贯注真气,迫散出皎月般的光晕,速度愈来愈快,让人目眩错觉,好似後发一剑撞到前发一剑,竟然剑剑追撞前面,从光晕中进射出灿烂星芒,彷若繁星拱月,蔚为奇观。
管伯身影瞬间为迫散而出的光辉吞没,以他为主轴,皎月光晕一层层地逐渐昏暗下来。
管伯的挥剑动作,无有丝毫空隙及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受随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剑,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高深莫测,一剑即是千万剑,一招即是千万招。
剑道至此,似圣若仙,已臻万魔俱惊之层次!
就在管伯加速划圆的同一刹那问。
李色尘右手高举铜剑过肩,本来已受对方明暗层次清晰的大光圈,所散发出来的致命吸引力所迷惑,令其浑身血液沸腾,生出一股冲动,极想投身而去。心中虽惊骇莫名,却欲罢不能,明知若闯进去必遭光圈吞噬,有去无回。
“魔手“突然掌握剑柄。
气场外界,只见李色尘本是单手握剑的姿势,霍然问变成双手紧握剑柄,朝天持剑之雄姿。
天地立变。
杨柳湖畔再非先前的湖畔,而是湖波翻扰,柳絮丝飞,充满肃杀霜严之气,一剑朝天划上虚空雄姿,剑芒冲天,形成一道闪电般的光束,旋迭流转,嗤嗤闪亮,天地问的生机死寂之气,全集中到剑芒处!这种感觉奇异诡谲至极,难以解释,无法形容。
李色尘脑海中,浮现一个魁梧黑影,但觉其魔气森森,仿佛君临太虚,立生觉照,晓得他是来帮忙解危,但他居然在这种要命时刻,朗诵男女爱欲之“魔欲九式”道:
“第一式曰:鹤交势。”
“男倚於床,就以天地虚空为床。女以左俪床,视敌方剑招如是。女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挽女左腿,女负男肩,两手紧贴,敌以断道击来,我以右侧挥斩其左下方,敌划中门,由右至右破之。”
“女执玉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男抱女尻,助其摇举,敌剑术如月皎迷惑吸引,我当视之如阴穴,以剑为玉茎之阳劲,力击其谷实般正中之点,再由左圈右逆行,行若助其摇举。
“行十浅七深之法:即左圈轻划十次,右圈再回旋深击七次。”
“女自快感,精液流溢,内外神气,自然翕合,七伤自愈,敌方皎月气势如破镜难圆,剑气逆转,天地自然阴阳中和,大露空门。
立暴出第一‘极泉穴’可断右臂。第二‘肩贞穴’可断左臂。第三‘神藏穴’可破左肺。第四‘日月穴’可破肝脏。第五‘听官穴’令其失聪。第立‘承泣’令其失盲。第七‘天突穴’令其哑疾,此乃七伤要穴,可一可七,自行斟酌。”
这番化男女交媾“鹤交势”为凌厉剑法,真是旷占奇闻,李色尘心中狂喜,也没有时间,让其有半点迟疑的思虑。
李色尘一剑利出,以诡谲难测,又超乎人体所能的极限角度,身剑合一,有若光束箭矢般,投入牵引气机的皎月光晕之中而隐。
兵器交鸣声不断响起,有如一连串的风铃脆响,令人无法理解双方只有一招,为何二柄铜剑交击,能发出如斯悠扬又好听的声音。
一阵阵似乎微下可闻的管伯沉吟声,从皎月光华中响起?
皎月剑气光华如盘,冲出李色尘的身影,瞬间盘月支离破碎,黯淡敛去。
管伯双眼如环,透出一丝恐惧,瞪著李色尘,而其喉问“天突穴”激出一丝微乎其微的鲜血立止。
管伯双眼透出一股难以置信的异采,令观战之人,皆晓得他的眼神意味著李色尘根本不可能战胜。
管伯脱口问道:
“这不是人间的剑法……是魔鬼的剑法……是什么名称……”
“称”字的尾音突然中断,一时无法言语。
管伯这才满脸惊慌地用手一抹脖子,见不过是一丝血迹,脸色怱转恐惧,知道已永远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李色尘灵机一动,淡然自若道:
“这是在下独创的‘射尘九式’剑法之‘鹤交势’一剑!”
他把名字中的“色”字,改为“射”字谐音,做为剑法名称比较文雅。
管伯脸色骤变,立即双手作揖,做个後会有期再来领教的姿式,二话下说,腾空往东飞掠而隐。
全场观战的护卫,欢声雷动。
颜北辰笑呵呵地排众定出,阔步来到李色尘身边,一副洋洋得意貌,又有一件可以替王公吹捧的战绩,岂有不乐之理。
李色尘亟欲了解管伯的来龙去脉,一声不作,挽著颜北辰手臂,施展轻功朝王城方向而去,也免得替‘愉情阁’又带来麻烦。
李、颜两人离去片晌,湖畔一座楼阁之巅,飞掠出一道人影,紧跟其後。
华灯初上,市集大街热闹非凡,
李色尘和颜北辰又重回‘玉食堂’用晚餐。
李色尘心中感慨说书的窦通,虽不杀伯仁却因伯仁而死,已修书一封要其孙窦明前去投靠‘降国村’了,但餐馆内仍然还有个老儒生在说书,说的还是‘玉魔手’轰动武林的事迹。
颜北辰环顾四周轻声道:
“主公,您的事迹经过‘小说门’渲染,目标太显著了,请您以後少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
李色尘慨叹道:
“颜大哥,话虽如此,但行走江湖难免会竖敌,只要咱们小心谨慎,不招摇闹事,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颜北辰有感而发道:
“王公,和您离村以来这些日子,方知外面世界的高手辈出,咱们构想的‘猎魔士’,若只靠一般的勇士,很难与魔道中人对抗。”
李色尘成竹在胸微笑道:.
“田爷爷汇集列国的战斗经验,成军的培育三千‘猎魔士’这股力量,若投入一般战场,足以以一挡百锐不可当,不容小觑,但欲要名副其实,我自会另想办法。”
颜北辰建议道:
“主公,不如我先回村找田爷爷,要他老人家替您制作几副面具备用,好让您行事比较自由及安全,也省得我成为您的累赘。”
李色尘略想一下,微笑道:
“也好,但现在不急,等明天再上路,顺便看看窦明向田爷爷报到了没有,留他在老人家身边伺候吧!”
两人闲聊之间,怱见一位年约三十的汉子,长得一脸斯文,尤其一身褒衣宽带更显儒雅,他捧著酒樽来到李色尘座前,开门见山道:
“在下董错,是‘小说门’秦境的‘鲁侯’,亲见李掌门在‘愉情阁’大展神威,令人大开眼界十分佩眼。”
李色尘和颜北辰闻言一歆,没想到‘鲁侯’居然如此年轻,立即招呼董错入席,而董错反而邀约两人离开吵杂的大厅,转向餐馆後院一问清静的上房议事。
分宾主坐定。
董错神色肃然,一揖叙礼道:
“李掌门在本门‘故事轩’仗义出手,杀死‘尸兽’,且收留窦明又替其祖窦通报仇,在下代表‘小说门’在此致谢了!”
李色尘回礼道:
“董先生不要客气,贵门为孩童们编写书册,如此潜栘默化的教育,泽惠列国,功德无量,李某只是略尽棉薄之力而已。”
颜北辰打岔忙问道:
“董先生,你在‘愉情阁’看见了主公与管伯的一场比武,你可知道此老是谁吗?”
董错双眼充满敬佩的异采,望了李色尘一下,谦虚微笑道:
“李掌门一招败敌武功通神,您都不晓得管伯绝臻剑法的来历,在下更不知道了,但从其自傲的口气中,只能推测此老在隐居前,江湖的辈份极高。”
颜北辰讶异道:
“咦?你躲在大老远竞能听见管伯的豪语,你的武功也下弱呀!”
李色尘虽略感失望,却仍下死心问道:
“贵门弟子遍布满天下,情报精准,且熟悉江湖掌故,李某愿洗耳恭听请教先生对此老的看法。」
董错实话实说道:
”管伯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他竟直呼李掌门师兄‘西昆剑王’虞刃寒的名讳,又叫‘东卓剑王’孔泰为小儿,光是这一点举世少有。而管伯的剑招一出,彷若众星拱月璀洵灿烂,媲美孔泰成名剑法‘一天星斗’,由此判断,他们很可能是一脉相传的绝学。」
颜北辰一楞问道:
“这位‘东卓剑王’孔泰,是属哪个门派?」
董错回答道:
“孔泰是‘孔子’第六代孙孔斌的堂兄,但他却拜在‘墨家’门下。自从创始人墨翟失踪以後,‘墨家’就分成两派,一派是墨家‘钜子’孟胜,循规蹈矩地行墨子之道,另一派是研究“墨经”学术,以邓陵为首,俗称别墨。”
李色尘问道:
“大家皆知当年‘墨子’主张严厉刻苦的生活,有点不能适应社会人情,由此推判管伯的穿著及其怪异行为,应是现存当世墨家‘钜子’孟胜这一派了。”
董错颔首微笑道:
“李掌门睿智!在下也是这么判断。但根据在下所知,跟随‘钜子’孟胜的门人,皆是任劳任怨之辈,而且个个武功精湛,方能替人无条件地解围纾困。而依管伯年龄来判断,应在这批人之上,所以很可能是孟胜的历代长辈之一,可见‘墨家’在武林中的雄厚实力。”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李色尘听出话中蹊跷,眉间一颤又问道:
“据董先生所言,这‘墨家’历代高手之中,类似管伯之能人可谓下少喽?依此判断,应为当今十大名家之首了。”
董错淡然一笑道:
“非也!‘墨家’虽然高手云集,却都是淡薄名利之辈,不为各方诸王所任聘,纷纷退隐山林逍遥自在:但‘墨子’所著的一部《墨经》,却是诸王及各大门派觊觎的无上宝典。
李色尘诧异问道:
“何谓《墨经》?居然如此宝贵,它不是邓陵承袭墨统,一生钻研的经典吗?”
颜北辰接著道:
“是呀!这么好的书?你们‘小说门’若将这本经典多译几份,广为流传,岂不造福人群!”
董错喟然长叹道:
“这本《墨经》是‘『墨家’至宝,也是‘墨子’一生著作精华,其内容图文并茂,专以描述攻城掠地的犀利大小型武器;这些武器经过历代改良更为厉害,例如云梯、战楼、檑木、防盾等等攻守俱备的精良工器,被列国君王视为战争攻防中的最佳武器,有媲美千军万马之威力。”
李色尘惊讶道:
“如此动辄影响千万人生命的可怕经典,如今是在‘墨家’掌门孟胜,或者是‘别墨’掌门邓陵的手中?”
董错轻叹道:
“这本《墨经》是开山祖师爷‘墨子’的衣钵代表,谁拥有这本宝典,就是真正‘墨门’的掌门人,要不然怎会有本家和‘别墨’之分?例如管伯这类高手,只听命《墨经》里暗藏的‘钜子令’,见令如见‘墨子’祖师爷,所以拥有《墨经》能令列国君王臣服,手掌‘钜子令’能指挥‘墨门’高手,一统列国并非难事,但这二项信物却早已不知所踪!”
颜北辰大惊失色道:
“看你说得如此活灵活现……天下间就没有比《墨经》更厉害的喽?”
董错点头道:
“是的!在下说一段历史两位就更为明白了。
群雄并起争战连连的时代,有一次,楚王命令奇巧的工匠公输般,制造一种攻城的云梯,准备要侵略宋国,墨子听到这消息连忙从鲁国走了十天十夜,脚底都结了厚茧才抵达楚国国都(首都陈丘·河满省淮阳县)
墨子一见到公输般,笑问道:“北方有一个人侮辱我,请您设法杀了他!”
公输般拂袖下悦道:“我从来不随便杀人!”
墨子点头称赞道:“您真是位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令我敬佩:但我曾听说你已造好了云梯,将攻打宋国,而宋国并没有得罪贵国,你们却因人家弱小,便造云梯要强行侵略,这就下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所为!”
公输般冷然道:“这件事情,我早和楚王商议过了,云梯也造好了,当然不能出尔反尔,贻笑列国。”
墨子诡异一笑恳求道:“这样好了!就烦请您引荐我去见楚王好吗?”
公输般带著墨子进宫见到了楚王。
墨子问楚王道:“大王以为用云梯去攻打宋国,一定会得到胜利吗?”
楚王抚髯欣然道:“本王有了公输般发明的新型云梯,攻打末国当然必胜无疑。”
墨子不以为然道:“大王,下见得吧!但空口无凭,就让我和公输般试试云梯的攻防策略吧!”
楚王兴致勃勃地答应,於是墨子就用带子环绕圈地当做城池,又拿了一块木板当成防御武器,公输般用其制造的云梯模型,一连进攻九次,都无法攻陷城池。最後公输般攻城的方法用尽,但墨子守城的方法还有许多没用出来。
公输般突然想到一个绝妙计策道:“我有办法对付你了!但是此时此刻不能泄密。”
墨子慨叹道:“我也知道你的妙计,但也不能现在说出来!”
楚王莫名其妙问道:“墨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子镇静如恒作揖回答道:“公输先生的意思……是想杀我!他以为把我杀了,宋国自然就守不住,但在下早就吩咐门生‘禽漫厘’等三百人,拿着不才所设计的守御器械,在宋国城上等候贵国,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呀!”
楚王於是离座步下台阶,脸色轻蔑地用脚踩烂云梯模型,扬长而去,令公输般当场难堪,羞傀得无地自容,当然也就打消伐宋的计画了。
这件史实说到这里,令李、颜两人赞叹下已,也显示出《墨经》於列国诸王之间,的确是一本无可取代的绝世宝典。
颜北辰转了话题问道:
“董先生,贵国为何将‘玉魔手’编成故事来说书?虽能更增添主公的声名,却也惹来诸多麻烦。”
董错微笑道:
“这是咱们开山祖师爷‘鲁爷爷’亲自交办的要事,命我等‘说书团’按书去说,其他一概不知!”
李色尘肃然道:
“在下可以见‘鲁爷爷’一面吗?”
“所为何事?”董错正色问道。
李色尘将嫪毐想写一部自己的“风流宝监”之事说一遍,也想拜见这位百年前的异人“鲁爷爷”。
董错微笑道:
“本门当然会为客户守秘,等嫪候爷死了以後才出书传世。这位‘大淫棍’委托之事,本门收费可不低,自会派专人造访他。而李掌门想见祖师爷之事,在下定然禀告祖师爷,见不见您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事总算对嫪毐有个交代,李色尘从贴身囊中取出那管蒙恬赠予的“毛笔”及制造方法的竹卷,置於桌面,再拿起笔来,沾水之後,书写於桌面,勒、努、超……有棱有角,字字龙飞凤舞令董错大开眼界,赞声不绝。
李色尘得意道:
“这是一位好朋友发明的‘毛笔’,若沾上墨汁书写在白布上,确比当今的刀刻竹简要来得简便多了,李某希望贵门推广,但有个条件……”
董错也拿笔沾水写在桌面,感觉字体能变化无穷,而且十分流畅应手,立即搁笔作揖欣然道:
“太好用了!确实值得咱们来推广,这管‘毛笔’定能影响千年来的历史文化,普泽天下。不知李掌门有何条件?”
李色尘笑吟吟道:
“本门初创需要大量资金,贵门贩卖‘毛笔’,不论贵贱所得,本门均要抽取一成的权利金!”
董错笑呵呵道:
“李掌门确实高瞻远瞩!谁说江湖人不需穿衣吃饭,整天都是打打杀杀而已?‘毛笔’就由我方来包办所有制作及营销,在下可以替敝门答应您二成的权利金,您那位朋友处,就由您去打点了。”
一拍定案,皆大欢喜。
三个人畅谈至深夜,董错才拿著笔和制造方法的竹简,兴冲冲地作揖告退。
第四十六章墨经之谜
海畔坚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阳。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
翌日清晨。
颜北辰辞别李色尘,顾了一辆马车,直奔“降国村”而去。
李色尘反而落得轻松自在,取出一锭银子置於桌面,随即掩门而出,却见饭馆掌柜谢饮,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喔,李公子要走了?谢某特来送行。”
李色尘讶异问道:
“怪哉?贵堂客人川流不息,都要掌柜的亲自送别吗?”
谢饮毕恭毕敬道:
“非也!谢某是奉命在此恭候,请李公子跟随谢某从後门外出,已备妥一辆马车恭迎大驾,送您去见一个人。”
话毕,谢饮转身带路就走,李色尘心知若问他是何人约见,他也一定不会说的,於是落落大方尾随而去。
李色尘一见豪华马车上有一支黑色大纛迎风飘扬,上头绣个白色“李”宇十分显眼,便知是父亲李斯召唤,一声不作登上车厢,马车立刻往王宫方向奔驰而去。
五大夫府(即秦国第十二级官阶)。
马车由府衙後门长驱直入,停於内院。
四名俏丽丫鬟各捧著盛服伺候,一见李色尘下车,立即一拥而上想替他更衣换靴,他伸手一阻道:
“不必了!快带我见家父,不必如此多礼。”
四名丫鬟不敢勉强,随即跪地请安,异口同声道:
“奴婢梅、兰、竹、菊参见少主万福!”
李色尘扬袖一翻,微笑道:“起来吧!少去那些繁文耨节,尔等前面带路。”
四名丫鬟领著李色尘来到书房,丫鬟李梅轻叩房门,即听李斯欢声道:
“我总算盼到宝贝儿子回来了!快请少主进来共进早餐!”
四名丫鬟立即闪身守在书房四周戒备,李色尘见她们的武功一流,非一般的护卫能比,略为安心,立刻掩门而入。
李斯晨起,尚未梳洗,犹自披头散发,突显出扁平的脑袋,而宽额下的双眉疏淡似有若无,两眼虽有如鱼眼翻白,却精芒逼人,鼻准头特大,鼻孔却特小,呼吸咻咻有声,嘴唇上方的两撇翘胡长至颊边,总括地特异长相,好像一个蜈蚣头,十分不讨人喜欢。
李斯正在享用丰盛的早餐,两侧各有一名妖冶艳丽的倩女,衣着不整,酥胸半袒肌腻肤雪,正殷勤地为李斯挟菜入口。
两名倩女一见李色尘进门,立即起身跪地向他请安,浑身发抖不敢抬头。李斯也尴尬地嘿嘿乾笑解窘道:
“好儿子,你来早了……快与为父共进早餐!”
李色尘好像司空见惯不以为意,立即依礼跪地道:
“孩儿参见阿爹万福!您依然龙马精神,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如今为秦王赢政重用封为‘五大夫’,参与律法改革傲视秦境,可喜可贺!”
李斯起身喝退两名倩女令她们更衣再来侍候,转身扶起李色尘就座,笑呵呵道:
“阿尘,律法最接近百姓的日常生活,而秦国又比列国更为严苛,阿爹若逐渐掌权,可以挑起秦境门阀之间的矛盾,令他们互相猜忌再给予个个击破,我就能结党营私,逐渐控制朝政,牵制秦王赢政了!”
李斯亲自替李色尘舀了一碗热粥,要他喝完了再说。李色尘喝粥时,发觉一股花香扑鼻,过後顿觉精气神充盈五内,赞声道:
“阿爹调制的‘芙蓉毒散’确实高明,令人误以为是养神提气的妙方,於日积月累中渗入骨髓,不知不觉就受其控制了。”
李斯捋胡笑吟吟道:
“阿尘,你从小尝百毒,这点玩意儿当然瞒不过你的唇舌,但赢政天天来要一碗,你说会有什么後果呢?”
李色尘惊讶道:
“您对秦王这么快就下毒了?一般人上瘾之後容易产生自卑,因而丧失自信心,但赢政有朝一日掌权,却会由自卑转变为极度残暴——您不怕养虎为患,被他反噬?这并非上上之策呀!”
李斯得意地道:
“阿爹是什么角色!到时候赢政小儿孤掌难鸣能奈我何?他答应我,若除去了吕不韦及嫪毐,便升我任‘廷尉’(即司法部长)一职,况且立下字据掌握在我的手中……不知你那计划进行得如何?”
李色尘诡异一笑道:
“阿爹,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您还用问吗?您派出的密探随时在盯著我,你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想不到连‘玉食堂’总管谢饮都是咱们的人。”
李斯尴尬道:
“阿尘,并非是阿爹明知故问,而是希望从你的嘴中说出来,好印证我方的密探是否偷懒?但阿爹却可以从他们的报告中,看出对你的尊敬,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子。”
话毕,李斯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卷厚厚的竹简道:
“阿尘,你大略看一下,这些都是记录你最近的行踪,如果有一个环节不对,阿爹立刻宰了他们另换一批人。”
李色尘捧著竹简在手,尚未开卷就苦笑道:
“阿爹,这不好吧?跟踪孩儿的高手‘影蝠’,都是‘蝙蝠’郭伯父的要角,您若杀了他们会让郭伯父不高兴,如果各坛同床异梦,以後我这个少门主怎么办?”
李斯一脸阴沉嘿嘿道:
“郭开志老是与阿爹做对,怪不得阿爹。你可是‘五毒门’的少主,权力凌驾於各坛坛主之上,一讲到公事,连老子也得听命行事,不如你帮这个忙,利会机会帮阿爹整他一下如何?”
李色尘闻言心中不悦,却不得不迂回道:
“阿爹!娘亲教主就是讨厌你们貌合神离的丑态,不时地教育孩儿对教务要一切秉公处理,但不可正面与各坛主伯、叔、姨起冲突,有事必须告诉娘亲,她自会处理,是否要孩儿向娘亲提起您刚才所说的话?”
李斯听罢双眼浮掠出一股惧色,却故作吹胡瞪眼状,气呼呼道:
“好小子!你敢出卖阿爹?阿爹就是阿爹,总比他们还亲吧?你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应该要帮衬帮衬阿爹吧!”
话说到这里,原先那两名侍女一身朴素掩门而进,随侍在李斯左右为他们父子俩舀粥挟菜。
李色尘指著两名侍女,笑得诡谲道:
“孩儿当然帮衬著您喽!像您私生活糜烂这档子事……从不告诉教主娘亲。还有上一回,您染指‘蜘蛛坛’朱艳姨娘的分会总管朱音,先奸後杀,也是孩儿替您挡下此事,怎么会说我没有帮您?还有许多事情,要不要我再说下去……”
李斯一脸羞红地忙挥手制止,尴尬道:
“别说了!难怪各坛主皆夸你处事公正不阿,否则也不会全部同意你继承教王的宝座,你就当老爹在放屁,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色尘一边看竹简内容,一边漫不经心微笑道:
“您虽是我阿爹,但各坛主也视我如子,做人就要一视同仁,否则各坛主怎会服我呢?”
李斯抚须仰天笑骂道:
“大家疼你你就拿翘!你一直没大没小地搞得咱们受下了……你可知道为了你从小调皮捣蛋,因而被杀的奴仆有多少吗?”
说到了李色尘的心中之痛,他一睑黯然,李斯才发觉说溜了嘴,却又冷哼一声道:
“阿尘!你可要学我一样,摒弃所谓的正义、谦恭、仁慈、信诺等等的美德,这些阿爹虽然都没有,但我有野心,有权谋,才可能驱策别人的种种美德,为我所用。”
李色尘搔抠後脑勺,傻笑一下道:
“您讲的谋略是‘厚黑术’,亦即不要脸又黑心肝,孩儿虽懂却永远学不来,娘亲也不赞同我学,说学这种厚黑谋略,无法保持赤子之心,练武当然无法大成!”
李斯双眼精芒奕奕,浮出一丝诡谲,微笑道:
“阿尘,难怪你的武功大进!你和管伯在‘愉情园’那一战,精采绝伦,你不用‘哭虚子’的绝学对敌,却能当机应变而一剑刺哑管伯,令他落荒窜逃,如斯精湛绝伦的诡邪剑法,并非各大名家绝学,是从何处学来的?”
李色尘隐瞒实情,嘻哈道:
“阿爹,我是从房中术学得的,您相信吗?”
李斯兴致勃勃拍案惊绝,对着左右侍女笑吟吟道:
“阿爹怎会不相信?我这个儿子天生异秉,媲美天下闻名的大淫棍嫪毐,从小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都是承袭老子我的优点,聪明绝顶,‘爽’字落根,却想不到能拿出来自创‘射尘九式’!”
两名侍女听得春眸荡漾,挨着李斯左右撒娇,令李色尘莞尔一笑问道:
“阿爹,您知道管伯的来历吗?”
李斯起身再从床头柜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他道:
“管伯肯定是‘墨门’的隐世高手。有关‘墨门’一派及目前分裂为本家与‘别墨’的情况,全都记录在竹简上,看过後再还我吧!”
李色尘详阅竹简,发现内容竞比‘鲁候’董错描述的更为详细,看完後交回又问道:
“这个时代太乱了!俱皆是一些争名夺利的家伙,但‘墨门’的潜伏力量不可小觑,也很可能成为‘五毒门’与‘剑尘门’的死对头!”
李斯称赞道:
“好孩子!有头脑、有见识!动乱时代才有期待,有期待自会产生动力,如果只停留在等待,就如废人一般不足取。万事皆有源头,有源头就有转机,那本《墨经》就是源头,也是‘墨门’的致命伤,你若能夺得就可管控‘墨门’如管伯之辈的绝世高手,也得听命‘钜子令’,对你臣服。”
李色尘好奇道:
“阿爹,那本《墨经》目前流落何方?”
李斯道:
“各方魔头和各派掌门皆觊觎这本旷世之作,你看竹简内客详载那??当年‘墨子’与公输般,在楚王面前讨论攻防术的经过,有何感想?”
经过李斯一点破,李色尘恍然大悟道:
“着啊!史载当年‘墨子’最看重的门生,就是‘禽漫厘’!所以这就是源头,那本《墨经》和‘钜子令’必然是由他来传承……但‘墨门’历代掌门,并无此人呀!”
李斯微笑道:
“阿尘的判断正确!这位‘禽漫厘’如果存活至今,已是近百岁的人瑞了,是否在世不得而知,但天下间姓禽的皆被各家查询,有的被逼供残杀,有的软禁,有的却被诸王赐以高宫笼络,所以再也找不到姓禽的流落民间了。”
李色尘闻言哭笑不得道:
“姓禽的不论是荣华富贵,或者遭到软禁,都是倒楣极了!秦境可有禽氏的存在?”
李斯点头道:
“有几个,但都是平庸之辈,他们的祖谱上虽然与‘禽漫厘’沾上边,但均非正统,所以这条线索,秦国就无法追查下去了。”
“可惜!”李色尘慨叹道。
李斯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一摊道:
“阿尘闯荡江湖多加留意就是了,你若有机缘夺得那本《墨经》,交给为父,消灭列国就易如反掌,而‘钜于令’由你暗中统领‘墨门’,天下万教就如掌中之物。”
李色尘眉头一颤又问道:
“阿爹,百年来列国的攻防器械日新月异,大都是精益求精不断地更新变化,《墨经》真的有用吗?”
李斯自信满满道:
“肯定有用!连当年的不世奇才公输般都败在墨子的手下,由此可见《墨经》是旷世杰作。”
李色尘转了话题问道:
“阿爹,我在故事轩杀了几头尸兽,听其道出来历竟是楚国战士,这些半人半兽皆是魔门教主梦魇搜魂赤千里炼制的,这是什么邪术?”
李斯不答反问道:
“你是遇上了魔门五太长老之一‘水魔门’婼灵,能暗中放她一马,不让人起疑,确实高智决断,连你的教主娘亲,都乐得赞下绝口呢!”
李色尘微笑道:
“孩儿也不知婼灵竟是赤炼坛的一份子,想必是娘亲亲自调教出来,安排在魔门卧底的密探,我真的差一点就与神獒兽王许冲联手杀了她!”
李斯笑得十分暧味道:
“阿尘,你觉得婼灵长得怎么样?”
李色尘怎会不晓得阿爹的话意,脸色羞红道:
“阿爹,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但婼灵的确长得秀外慧中,武功也不错,十分讨人喜欢。”
李斯拍桌大笑道:
“你长年厮混在胭脂罗帐中,居然也会脸红?但婼灵和阴阳门掌门蒙琬相比,你觉得如何?”
连这档子事都知道,使得李色尘好生尴尬,却不能不据实回答道:
“各有千秋!阿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李斯又哈哈大笑道:
“这有什么下可说的?婼灵是你娘亲从小培育出来的高手,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当然想以身相许,而蒙琬是一派之尊,也中意你,其师瑟仙瑞飞凤的清心神韵之‘神韵三叠’,有呼风唤雨,请动诸天神明护法的能耐,若结为亲家,等於助爹一臂之力。而她的爷爷蒙骛是当朝上将军,国之栋梁,阿爹能拉拢他不啻如虎添翼,在朝在野对咱们父子皆大有助益,连你娘亲也大表赞同。”
李色尘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有微笑道:
“阿爹,一切顺其自然……您快说出尸兽来源,才是正事!”
李斯捋须笑道:
“对……对……年轻人的事应顺其自然,但阿爹还得利用蒙琬去巴结其祖蒙骛,有机会你得帮衬一下。至於尸兽的来源,阿爹已通知郭通坛主派人去查了,应该会有好消息,这‘尸兽军团’确实不可轻怱。”
李色尘满意道:
“阿爹,孩儿创立剑尘门,成立‘猎魔士’一事,缺乏培训的人才,不知娘亲有何意见?您又有何看法?”
李斯双眼诡谲一闪瞬间即敛,抚须点头道:
“阿爹当然高举双手赞成!你娘也同意了,还直夸你有远见,已派人专办此事,但得有你的推荐函,本门那批专才方可进入降国村培训‘猎魔士’,如若成功,保证你杀得妖、魔、鬼、怪四大邪门鸡飞狗跳,寝食难安!”
李色尘兴奋地拍案叫好道:
“孩儿即刻写推荐函!”
李斯高兴道:
“为父这改自周朝以来的大篆,节省了许多笔划所创的小篆,非常方便,就由阿爹代笔!”
侍女捧来竹简及雕刀,由李斯迅速写好,李色尘在最尾端签名了事,父子俩聊至晌午过後,方由马车载著李色尘离去。
两名侍女在李斯身边撒娇求欢,李斯也乐呵呵地和她们上床,一男两女正翻云覆雨时——
一名侍女亲吻李斯脸颊,突然问道:
“老爷,少主长得一表人才……怎恁地一点都不像您呢?”
另一名侍女接口道:
“是呀!少主既然不像老爷,是否长得像教主一般的漂亮模样呢?”
李斯闻言脸色骤变,阴恻恻道:
“你们跟我有一段时间了吧?可知老爷我有个最大的禁忌是什么吗?”
两名侍女发觉老爷的脸色及口气不对,不敢妄言,一个以檀口就着他的老家伙吸吮,一个以酥胸去摩挲其上身,表示一种温柔歉意。
李斯不为所动,冷然道:
“我最恨人家说阿尘……长得不像我!”
一名侍女忙改口道:
“只要父子连心……长相是否一样,不是重点。”
另外一名侍女又接口道:
“奴婢虽没见过教主……但肯定少主和教主长相相似的……”
李斯双手分左右各按一名侍女咐头顶,嘿嘿冷笑道:
“不!阿尘也不像敦主——阴玉门!”
侍女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口气又略有不满,误解其意,忙道:
“哎哟!莫非教主……是偷汉子,才生下少主的吗?”
另一名侍女趁机兴风作浪道:
“羞死人啦!教主偷人为世俗所不容……老爷不如休了她,由您登上教主宝座,方为名正言顺之事……”
“事”这个字的尾音尚回荡床第之间:
只见李斯双掌轻轻地离开两名侍女的头上,竟然若吸盘般各抽出一只颤动的小蜈蚣,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好像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两名侍女好似被抽掉了灵魂般,瞬间香销玉殡。
李斯把两具女尸弃置於床上,离床整装完毕,面带狞笑掩门而出。
床铺底下忽然传出“嘶……嘶……”的吵杂声音。
惊见无法计数的大娱蚣,百足骚动声令人毛骨悚然,沿四周床角攀爬至床上,争先恐後地在两名侍女的尸体上满满覆盖,片刻间将两具尸体噬啃精光,连一点鲜血都不遗漏。
第五集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先谋后勤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爹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楚国(首都陈丘,河南省淮阳县)、赵国(首都邯郸,河北省邯郸市)、魏国(首都大粱,河南省开封市)、南*棒(首都新郑,河南省新郑县)、卫国(首府濮阳,河南省濮阳市)再缔结南北合纵同盟,一致抗秦。
各国推选楚王(二十二任考烈王)芊完,担任盟约长兼任联军统帅,“春申君”黄歇担任上将执行官,向秦国(首都咸阳,陕西省咸阳市)发动攻击,攻陷“寿陵”,直逼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县东北)。秦国朝野为之震撼。
秦王赢政听“五大夫”(秦官阶第十一页)李斯建议,命“大庶长”(秦宫阶笋二级)老将军蒙骛为统帅,其子蒙恬为副帅,命“侍中”(秦官宫庭侍卫,比同第十八级大夫职奉)王翦为前锋,以“关内侯”(秦官阶第二级)“长信侯”嫪毒为总督军,集结三军将士二十万人马,五日后开拔赶往“函谷关”支援。
“长信侯府”前院书房,门前放置高架盆火通明,四周胄甲战上持戈戟,个个精神抖擞戒备森严。
书房桌面摊开一张牛皮大地图,地图上面插著以楚国为首及代表列国的小旗帜,一看即知是布兵图。
嫪毒主座,其胞弟嫪每、首席参谋范陵、“五大夫”李斯、“神獒兽王”许冲、大将茅效起、偏将项嚣依序而坐,还有敬陪末座的李色尘及那头神獒,正共同商议机密。
嫪毒兴奋击掌道:
“本侯买通‘春申君’黄歇,蛊惑其主公楚王与赵、魏、韩、卫四国联盟,对我展开攻击,已直逼‘函谷关’,正好阻隔宰相吕不韦回朝视政的路,这些献策全是首范陵作揖奉承道:
“侯爷过奖了!先堂祖范睢(泰国前任宰相)手札中记载著他与‘春申君’黄歇(当今楚王的老师)的密议,黄歇建言道:‘楚王病重,在下为秦国打算,不如把充当人质的太子芊完放回本国,他若能继承王位,对秦国一定小心翼翼地侍奉,对你也一定感激无穷,等于培养一个拥有万乘战车的盟友。若不放他回去,只是个咸阳街头无权无势的百姓而已。’结果芊完变装成马夫潜逃回国,独留下黄歇,震怒的秦王(赢异人,赢稷)欲杀他抵罪。”
胶毒微笑道:
“这件事本侯曾听史官说过,却不知其中秘辛,请范先生告知,好增长本侯的见识。”
范陵眉飞色舞又道:
“赢稷本来欲杀黄歇,范睢一旁建言道:“黄歇只是一名臣属,愿为其主牺牲性命示忠,大王杀他反而成全其美名,不如加以笼络,让他风光回国,芊完若能继承王位,一定会重用他,让他建立一个亲秦的政体。‘二个月后,芊横逝世,芋完继位,重用黄歇当宰相,把淮河以北上地封给他,号称‘春申君’。”
嫪每不屑地插嘴道:
“整件事说来,还抵不过胞兄的十万镒黄金,教黄歇怂恿楚王发起战端,借故来报仇。”
嫪毒当面斥责道:
“你给我住口!若非范参谋凭其堂祖范睢和黄歇的交情,出面当说客,这十万镒黄金还真不够用,也没有门路可送!”
嫪每满脸通红,范陵忙打圆场道:
“范某不才,只是受堂祖庇荫而已,还是侯爷您雄才大略,肯用重金贿赂黄歇,造成他们兵临‘函谷关’,朝野震撼,咱们才有机可乘。”
嫪毒受夸整个人飘飘然,纵声大笑道:
“本侯还得感谢‘五大夫’李斯,在大王面前推荐本侯为总督军,并且调开蒙恬上将军离城,孤立赢政小儿,李大人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李斯捋胡笑吟吟道:
“下官只是略尽棉薄之力而已!小犬李色尘,既然暗中投靠了侯爷,父子连心,下官理当效命!”
嫪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小李最近表现出色,已名震江湖,不但吸引各大名家的注目,也让吕不韦心存顾忌,勾结‘魔门”及‘妖门’欲除之而后快,又因猜忌‘杂门’代掌门‘西昆剑王’虞刀寒与小尘的交情,所以窝在邑封地迟迟不敢回朝,让我方有机可乘,也算大功一件!”
李色尘浅然一笑作揖道:“全仗侯爷运筹帷幄!小尘理应听命行事。”
嫪毒满意地朝李斯作揖,笑呵呵道:“下一步的‘猎王计画’,全仰仗李大人喽!”
李斯作揖谦虚道:“侯爷如有重要指示请讲,下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嫪毒踌躇志满扬声道:
“本侯已命人在‘雍县’(陕西省凤翔县)修筑一座‘蕲年宫’(雍县城内东南角)。李大人向赢小儿建议到此暂住避难,他就成了本侯的囊中之物了!”
李斯一默,随即自叹不如道:
“侯爷睿智!如此一来,咱们对赢小儿就有如瓮中捉鳖,万无一失了!”
嫪毒双眼浮掠狠毒之色,却对著“神獒兽王”许冲微笑道:
“总护法,这回你得请出贵掌门‘妖王’寇仙碍亲自出马,倾巢而出,在蒙恬父子领军赶往‘函谷关’支援后,就在当地进行暗杀行动,以引起军心浮动,朝野不安,可让列国联军士气大振。”
许冲应声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许冲一切照办。”
嫪毒又向大将茅效起和偏将项嚣道:
“茅将军,你率领三千食客及一万都属,突击‘蕲年宫”,由李斯和李色尘父子俩做内应,杀了赢小儿,偏将项嚣率领三千士卒屠尽咸阳赢氏一族,大功告成本侯称王,尔等就是开国功臣,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茅效起及项嚣双双抱拳得令,嫪每笑下拢嘴道:
“胞兄称王,我就是‘安乐侯’了!吕不韦就是丧家之犬,我可要他的十万户封邑地,从此可以享乐不用上朝了!”
嫪毒冷笑道:
“躇做你的春秋大梦!以后你就乖乖地待在咸阳,替我专职伺觇揭奸的工作,若放你出去,又不知会惹些什么丢人的大麻烦,贻笑诸国!”
嫪每闻言色变,噘起嘴唇显出一派不悦的表情,嫪毒根本不予理会,和大家继续讨论谋反的细节,直至天亮才散去。
李斯邀约范陵及李色尘同乘一辆马车,李斯将手掌按在范陵头顶凝劲一吸,摊开手掌,现出一条赤红的大娱蚣,正蠕动不停,而范陵整个人则像被抽掉灵魂般瘫痪不动。
李斯得意洋洋道:
“阿尘,一切计画按步就班快完成了。阿爹会派人到‘洛邑’(河南省洛阳市白马寺东)
城南之‘鬼门”总坛,密告其掌门‘鬼录”,诱他倾巢而出,以对付‘妖门’掌门气妖王”寇仙仇一干人等,在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后,你才出面和都队先锋‘毒蝎坛’坛主王翦及‘阴阳门”掌门蒙琬,一起联手消灭他们。”
李色尘沉吟道:
“阿爹,孩儿和王叔叔及蒙琬姑娘三个人联手,欲除两败俱伤的鬼录与寇天仇并非难事,但楚王及黄歇率领联军正虎视眈眈,兵临‘函谷关’,咱们如何能退敌解除危机呢?”
李斯嘴角掠出一丝诡笑,望著昏厌中的范陵道:
“阿爹要借用他的项上人头一用,连同四人伪造的《墨经),就能让楚王和诸国联军主帅,互相猜忌而自动退兵了。所以你在‘函谷关”这一仗,才是整个计画的主轴,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李色尘不能不佩服阿爹的老谋深算,又问道:
“阿爹伪造的这本《墨经)若遭人看出是假,也会破坏您的计画,莫非您看过这本宝鉴吗?根据本门探子回报,这次楚王敢兴兵来犯,虽是为黄歇所惑,但其军营中暗藏‘魔门”所培训出来的一都份‘尸兽军团”,也下容轻匆呀!”
李斯得意地搓挣胡须,诡异微笑,避重就轻道:
“阿尘,反正《墨经》失踪百年之久,又有谁能认得出来?你可知道‘尸兽军团’由谁来领军吗?”
李色尘道:“莫非是‘水魔神’蜡灵领军?”
李斯笑呵呵道:“除了蜡灵之外,还有一个魔门长老‘火焰魔’共同领军,这敌明我暗,咱们先除掉鬼、妖两门,再斗魔门,就稳操胜算了!”
李色尘叹道:
“阿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这下子更能博得秦王器重,宫廷中的勾心斗角,不亚于江湖上互相残杀并吞的可怕:这对阿爹来说,可谓驾轻就熟,把秦国朝政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靳语重心长道:“一代枭雄吕不韦,最终还是会失败!阿尘知道原因吗?”
李色尘摇头不知,连忙请益。
李斯得意道:
“阿尘,吕不韦虽有远见,却犯了奸商的大毛病,就是喜欢一手包办承销,大小通吃不留余地,逼得同行之间水火不容,走上绝路。”
李色尘好奇问道:
“阿爹,他既然有雄厚的财力及靠山,如此做法也属平常,当然竭尽能力打击对手,这有何不可呢?”
李靳微笑道:
“政治上若想披靡纵横,应讲求政通人和,不能因对人施恩,就要求对方永远的回报,这是一锤子的错误做法,如该贿赂的话,这一单就是一单,对自己的亲爹也是一样,在政坛上才能呼风唤雨,长保安泰。”
李色尘若有所悟道:
“是呀!吕不韦当年为了讨好皇太后赵姬,将嫪毒送进后宫排解其寂寞,却常对嫪毒冷语冰人,且又不当人看,如今嫪毒得势,当然会无情反扑。”
李斯笑吟吟地轻拍其肩,点头道:
“阿尘,你如今已是一派之尊,要谨记阿爹的话,在朝在野、为政为商都必须如此,否则很容易被时间的巨轮轧过,无情地汰换。”
李色尘眉问一蹙转了话题道:
“阿爹,列国受贿开启战端,首当其冲就是我的‘降国村’奴兵,如此一来,会影响培训‘猎魔士’的计画,这如何是好?”
李斯摇头莫可奈何道:
“秦国此次调兵遣将,大权皆操在老将军蒙恬的手中,他当然会先考虑抽调‘奴隶兵’及其眷属为拉夫,沿途运送粮饷及一切重型的防御器械,等上了前线必然就是先锋肉盾,死伤惨重自不待言了。”
李色尘忧心仲仲道:
“阿爹,您可有办法保全我的‘降国村’奴兵,不受征调,否则当初您命我潜伏其中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李斯冷眼一瞅,搓揉胡子叹然道:
“孩子,你长期在外闯荡江湖,难道不了解各门各派中的精英,大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像你‘剑尘门’中的老弱妇孺皆聚落成村,掺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极为不利的负担。他们若不想被征调,你唯有去请求蒙骛,这才是正途……但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色尘轻叹道:“我知道蒙骛个性方正不阿,所以才向您求助呀!”
李斯诡异一笑道:
“阿尘,我是有办法让蒙骛不征调奴兵……但‘降国村’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恐怕你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李色尘惊讶道:
“阿爹,您怎会如此说呢?”
李斯冷酷道:
“阿尘,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自古颠扑不破的道理,只要我在村里井中下了‘黑疫毒’,就会迅速蔓延开来,形成疫区,自然不受征调了,但一些老弱体衰的奴兵会因此丧命。”
李色尘不以为然道:
“阿爹,这‘黑疫毒’的药性温和并非剧毒,又怎会让奴兵丧命呢?况且咱们又有解药,可以及时抢救那些体弱之人,是不可能造成重大死亡的。”
李斯挣胡轻叹道:
“阿尘,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再五天都队就必须集结了,时间不允许咱们慢慢来,如果下下猛药的话,已来不及了。这帖猛药必然会造成一都份死亡,才能挽救更多的奴兵不用上战场送死。”
李色尘犹豫不决问道:
“阿爹,您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不伤人命吗?”
李斯以冷漠无情的口吻,严厉斥责道:
“阿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这种烂慈悲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保全不了那批已在受训的‘猎魔士’,你一手辛苦创立的‘剑尘门’,到头来只会成一个空壳子。”
李色尘无言以对,点头赞同,只好接受这种事实。
李斯双眼挥掠诡谲异采,笑吟吟道:
“阿尘,做大事之人,绝不可因小失大,得失之间的拿捏,要准、要狠、要快,都份的牺牲换来丰硕的成果,是值得的!”
李色尘气愤道:
“阿爹我知道!但也不能昧著良心做事呀!”
李斯和颜悦色道:
“孩子呀!你若想率领‘剑尘门’在武林争夺一席之地,就好像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刻下的心境就如那些争战沙场的大将,他也不愿意子弟兵白白牺牲,却也为时势所逼,无可奈何,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呀!”
李色尘毅然决然道“阿爹,事不疑迟,赶快动手,否则就来不及了!”
李斯挥胡哈哈大笑道:“当断不断,则自乱阵脚!阿尘果然有为父之风,三天后自有好消息,这几天内你得保护蒙骛老将军之安危,以防有失。”
李色尘掀帘望著车窗外马路上的稀少行人,感慨道:
“秦国百姓对国家安危的警戒性颇高,一遇战事逼近国境,人人皆恪守本份,点都不显得惊慌,不愧是当今最强盛的国家。”
李斯傲然微笑道:
“百姓守法已成习性,这都归功于历代宰相治国有方,如今先除嫪毒再杀吕不韦这两颗毒瘤,稳定政高之后,欲一统列国完成霸业,并非难事。”
话毕,李斯纵声哈哈大笑,双眼中充盈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之气概。
李色尘遥望街尾就是“大庶长”蒙骛府,卫兵警戒森严,立即喝停马车拜别李斯,从车厢出来慢步走去。
匆闻右侧屋脊传来一声细微的瓦片破裂脆响。
李色尘回头往右上方一瞧,惊见一颗流星锤,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捷若流星直堕,往李斯的车厢砸去。
李色尘当下空有一身本领,根本来下及救援,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出声,希冀藉此声大叫能引出车厢内的阿爹,免受其难。
只见马夫瞬间弹身掠空而起,李色尘眼睛二兄,一柄宝剑已在马夫手中,待他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剑芒,已闪烁在半空中。
剑气若细碎雨点般爆开,铺天盖地,席卷而出。
“叮叮!咚咚……”有若一串风铃股脆响。
偌大的流星锤,为如雨剑气点点撞击,在车厢上方滚动弹跳,落于车旁。
“蓬!”地一声大响,陷地盈尺,尘埃滚滚飞扬,真是有惊无险。
车夫旋身落于李色尘面前,把剑负背,露齿微笑道:“阿尘,傻愣个什么劲?快去缉凶!”
李色尘当下才认出车夫身分:原来是王翦叔叔,也就是最擅长剑法的“毒蝎坛”坛主,难怪能轻易挑开重逾二百斤的流星锤。
李色尘暗忖五翦叔叔和阿爹李斯在自己的门派中是平起平坐,居然充当车夫来保护其安危,可见欲扳倒嫪毒之事,势在必行。
李色尘毫不犹豫立即掠身上屋顶,只见一条人影正朝街尾方向狂奔,随即追凶而去。
蒙府十几名护卫立即围了上来,扣住马车,王翦本欲出手教训这批不长眼的护卫,车厢内的李斯笑呵呵道:
“王老弟别动手!咱们趁机见一见蒙老将军吧!”
李斯话毕随即下车,和卫翦一同被护卫们强制拥进蒙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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