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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墨九(全本)-30
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0:44:50
第224章 “爱”
你……”惊怔间,墨九只挤出了这一个字。
一点鲜红虽晕透得缓慢,但刺痛了她的眼。
才上完药的,才包紮好的……他在做什麽?他为什麽要这样??
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什麽茫然也顾不上去辨觉什麽滋味了。
迅速掀被下床,拾起之前放在桌上的瓶罐物件再迅速的转回。重新剪开了纱布,果然,伤处沾着药粉又渗着血,黏黏糊糊的一片。
鼻间不争气的有了一酸,一边小心翼翼的清理,一边兀自嘟嘟囔囔,是恨恨,也是心疼:“都已经弄好了,原本没有流血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怎麽办?还是唤大夫来看一看?这里哪能乱碰的!我都说了不要动了……”
听着,看着,有一种情绪在乌少正的眸里缓缓流淌。面前人埋头忙碌,再度上药包紮,一阵过後,在她正要走开之时,他将她拉住。
“我不想骗你,我也不会骗你。事分轻重缓急,我的心里也有着得失计较。”
墨九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皇宫,不是不可以硬闯。只是时机未到,如此行事的後果除了损兵折将之外,若他借机发难,我便功亏一篑。”
“後令邬尚煜涉入,我承认,我的目的并不单纯。”
“既夺回了你,又赶走了他,还让他们兄弟俩生出间隙,一举多得。”
“我利用了他。说到底,我也利用了你。”
他不知,她听完之後会作何感想;他也不知,在她听完之後,她脸上的着急心疼是否会立即消失,他再也寻见不到。
兴许一切将重回原点,回到那时,距离遥远。
他已将晦暗过去一一道出,其实,他说得不易,因为他最不愿让她知晓。不管是不堪还是痛苦,这是他的记忆,他的经历,合成了现在一个完整的他。所以即便开口艰涩,他不欲遮掩,他不想再有隐瞒。
阴险也好,残忍也罢,将心底最深处剖开,无情,有情,他给她真实。
“报仇,没有什麽比这件事更重要。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说服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稍能安生。可好过只是片刻,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
乌少正伸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这里放着了一个人,所以备受折磨。”略一停顿,他自嘲般的一扯嘴角,“谁会相信呢?连我都没有想到,原来,我有了视之为重要的东西,我竟然……也有了想珍惜、守护的人。”
墨九慢慢的移动着视线,从他的胸膛到面前的一双黑色眼睛。
他的眼里似乎有水流在轻晃,震动荡漾,下一刻就要翻起汹涌巨浪。这种感觉不是可怕的,这种感觉就像有无数只小手软软的在心尖拉一下,再拉一下。呀,鼻子本来就酸酸的,这会儿越发的厉害了……
“这个人,一见我就怕极,这个人,胆小甚爱哭。不知不觉,不在乎就变成了在乎,见不着时,会牵挂;见她哭时,会心疼;她一笑,心情会莫名其妙的变好;与她独处,抱着她时,便觉得满足。”
“她在宫里一日,我日日夜夜,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他低头靠近,以指腹摩挲她的脸颊。“然後,报应来了。”
“我最担心的,她没能逃过。”
“她像是性情大变,对身周的人事不予理睬。那时我想,就算挡下一箭,有什麽用呢?其他的呢?比这一箭更可怕的呢?我为她挡下了麽?”
“伤害已经造成,可以後悔麽?还能不能弥补?若我说,从今以後,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会守住她,保护好她。我想问她,她可否愿意,愿不愿相信,愿不愿给我一次机会?”
墨九的表情很奇怪,两眼发直,嘴唇颤啊颤的,说不出是在惊还是在呆,说不清是要哭还是要笑。
“你可以不屑也可以讥讽我几声,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坏人’,把我对你的恶行一一列出,说骂个痛快。但我想你告诉我,你能不能诚实的回答我,与我相处,可令你为难?”
没有隔上很久,墨九摇头,而面前人仿佛是松了口气。
“与我一起,你觉得讨厌麽?”
墨九仍是摇头。
“你来我房里,是因为知道我受伤,你是来看我?你在关心,你在……心疼麽?”
墨九眨了下眼,明确的点下了头。
她看到他眼里一亮,只是接下来,他的启齿突然有了迟疑。
“那麽,你有没有……我知道你喜欢风乔。你……”
没头没脑,他问得极模糊,奇怪的是她竟然听的懂。
他斟酌着,试探着,像是怕吓着了她,从中,她甚至还觉出了一丝奇异的卑微。
他微微闪躲起她的视线,局促是为什麽?欲言又止是为什麽?等待抑或是期望,是否为那不确定的答案?
墨九低下了头。
安静,叫人紧张;安静,给人失落;安静,令人灰心。
安静过後,她极轻极轻的,点了点头。
同样是没头没脑,奇怪的是,乌少正也是看懂了。
眸光快速闪动着,显出了一点激动,然後,他带着剩下的一点僵硬,剩下的许多不自然,用一种古怪的,陌生的语气,低低的问:“对风乔,你是极信任极依赖的,你……爱他麽?”
爱?
爱是什麽?
喜欢一个人,为之悸动,爱一个人,为其牵挂。
喜欢一个人,因为他的举手投足,心情可以有低有高,情绪可以有落有涨。
爱一个人,因为他的只字片语,生出纠结,生出疼痛,喜悦或苦涩,皆是极致。
“喜欢”与“爱”究竟有什麽不一样?
喜欢了多久就会变成“爱”?
是“喜欢”长还是“爱”更长?
是否因为爱之浓烈,所以飞蛾扑火。
是否因为爱生牵绊,所以奋不顾身。
时时刻刻,难离左右,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爱”?
没有人教过她。
“爱”是什麽?
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人,看着他突然对她笑了。
原来,在失神间,她已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第一次见这抹笑颜,不带阴霾,不带冰冷,只是纯然。他笑起来果然是很好看的。
他笑着对她说:“巧了,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的脸上升上认真,“不过,我想试一试。”
他的声音低沈又温柔,深邃的眸中折射出动人光华:“你与我一起,我们一起试一试,可好?”
她一直一直的呆愣。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紧紧的捂着了嘴,眼泪扑簌簌,成串落下。
作家的话:无论如何~我想煽情一把~
第225章 放下
没有人教过她。
没有人告诉过她。
但是没关系的,她可以试一试的。
试着去明白什麽是“爱”,试着去体会“爱”是怎样一种感觉。
因爱而生的欢喜,苦涩,酸楚,美好,她可以一一品尝过来。
投入身心去相信,勇敢的付出,无条件的依赖,继而好好的相守。
山儿说过的话,她突然有些懂了。
“真正怕的是什麽”,“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其实她害怕孤单。
其实她想要多一点的关注,她也在渴望“爱”。
从小没有娘,虽然张妈给了她亲情,但对於母爱,父爱,她不是没有向往。
在言府的大树上,她看见她的弟弟妹妹被抱在怀中,他们有娘照顾,他们还有爹关心。未泄露半点,也许是装作不在乎,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好羡慕。
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她不是爹的女儿吗?爹是讨厌她吗?不喜欢她吗?为什麽爹不来看她?
她不敢去问张妈,唯有将所有疑问全放在心底。
直到她十五岁,当在小院门口见到那个高大威严的男子,她觉得陌生且熟悉。
那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突然吗?当然是的。手足无措吗?自然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茫然还有惊喜,直到爹走後许久,她仍是无法回神。
走入角阁的时候,她有不安,有忐忑,同时也有雀跃。她不知将会发生什麽,将要面对什麽,待她意识到,便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即便震住,即便害怕,她都没有反抗。
那一夜,仓皇懵然间,她失去了初贞,天一亮,她被扶出角阁,扶出了言家大门,在被塞进轿子之时,她的爹只给了她一句话:记住,无论如何,你姓言,你总是我的女儿。
女儿……是吗?是这样吗?
她以为只要乖乖听话,便能令爹的目光多有一些投注。她以为只要顺他的意,他便会高兴,他不会再忘记她,他会关心她……他会来爱她。
她太天真。手里仿佛抓着了一丝希望,未有确定,她就迫不及待奢想着更多,奢想那些原本就不属於她的东西。她也很傻,经历皇宫种种,对於丹儿,她仍无法去责怪,无法去恨。因为与丹儿的情谊她视之珍贵,她有的不多,她不能,不可以再失去。
对她的好,她牢牢揣记於心。因为那些关切怜惜,除了张妈丹儿,她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岳哥哥,二少爷,大少爷,王爷,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走入她的生命中,继而驻紮进她的心底,她已无法忽略。
其实,她不可怜的,对吗?
其实,被爱抑或去爱,她也可以的,是吗?
其实,她拥有的已很多。
他们,都在她的身边。
墨九停不下哭泣。鼻头通红,眼泪混着鼻涕,一脸的狼狈。
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兴许二者皆有,一只大手伸过来,默默的为她擦着眼泪。
哽咽声接连不断的,仿佛快透不过气。她没有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没有听到跨步迈进的声音,当她抬起头,透过泪眼迷蒙,她看到两张相似的脸。
他们静静的围在她身边,没有人说话。
房内弥漫着温情,令她觉出暖意,於是,泪水更是汹涌。
她不再逃避。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将这段时日,宫中经历,一点一点,细细的诉说。
哪怕其中有着难启齿,哪怕亲口再提,不亚於血淋淋的再揭伤疤,哪怕回忆如同梦靥,痛楚亦是深刻,她没有退却,她勇敢的正视。
她告诉自己,最後一次。
心颤,害怕,绝望……这都是最後一次。
说完之後,她便要将这些连着皇宫的一切统统忘记。
把不愉快的赶出心底,不再添痛苦不再添难过,跨过这个坎儿,不想过去,只看眼前。
就这样,墨九说着说着,泪水间歇着有止有落。和盘托出,下了决心,像拨开了阴霾,散去了闷浊,随即,点点轻松转然而生。
接下来,无论是人或事都在逐渐变得好起来。
乌少正的箭伤一日日的恢复,皇宫那边未见异常,乌岳来过墨院探望,而张妈已能下床走动,墨九在欣喜之余,每日天两边照料,心无旁骛,过得充实而忙碌。
府外的城中也是热闹。街道,客栈,酒楼,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他们来来往往的穿梭,看着装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士。
墨九还在闲暇之余,学起了刺绣。因为山儿告诉她,两位少爷的生辰将近。可府里年年的习惯并非设宴摆酒,两位少爷不喜热闹,吃碗长寿面,生辰便算过了。
墨九听了之後就放在了心上。虽然她过生辰也是吃一碗张妈做的长寿面,但她如今已视乌府为家,第一次迎他们的生辰,她觉得自己不能不做些什麽。
她想不出什麽特别的,送礼嘛她没银子,不好问山儿借也不好问老伯伯借,若向他们借……就算买了东西也是没意思的。
山儿说,物不在贵重,关键是心意。
她想了又想,那些高雅的啊别致的啊她一样都做不来,还是实际些,问山儿要了针线,她预备试试看,亲手做两只钱袋。
山儿陪着选好了料子,在她的教导下,墨九剪出了样儿,接下来便是认真奋力与针下活。
这一日午後,墨九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山儿在一旁磕着瓜子边看边指点。没多久,房门外有了动静,只见乌伯佝偻着背,领进来了一个人。
墨九抬头见到,立时一愣。
这个人悠悠迈过门槛,扫视过四周,一双水灵美目停驻在了她的脸上。
端详片刻,她淡淡一笑:“看你的气色,甚是不错。”
墨九放下手里物件,慢慢站起了身,也不知该说些什麽,便轻唤一声:“怡妃娘娘。”
乌伯及时出声:“言小姐,怡妃娘娘听闻你抱恙,遂来府一探。”
怡妃转头温和道:“乌伯,这里我又并非不熟,你不用跟着了,该忙什麽这便去吧。”
第226章 传话
“是。怡妃娘娘。”乌伯恭敬的应完再不紧不慢的退下。
山儿早随之站起,虽不知是怎个状况,屈膝福过,脸上眼里的警惕却是显而易见。
怡妃看着墨九,笑中带着了然:“见了我,很惊讶麽?”
墨九抿着嘴,没有作声。
“我呢不过是来看你一看。”说着,怡妃向山儿斜斜瞥去一眼,笑意微有敛下,声音中也浮上了些冷厉,“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光天化日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山儿有着犹豫。这一位从宫里来的“娘娘”可不是能怠慢的主儿。想来大少爷二少爷不会不知晓,既然乌伯都已带了人过来,说明应是无碍的。於是山儿不作耽搁,低头福了个身便掩门退出。
山儿走後,怡妃悠悠跨近,看清桌上摆着的一干物件,她轻勾起嘴角:“怎麽还在摆弄这些?不是已经……”似乎是觉出了不妥,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她举起巾帕,掩饰般的轻咳一声。
墨九倒是开口接了下去:“我想做几个钱袋,才剪好了样子的。”
“钱袋?”
“嗯。但我不会刺绣,方才正在跟山儿学。”
怡妃边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边淡淡道:“哦,是这样。”说完,她兀自在桌前坐下,目光闪动,不知在转动着何样心思,墨九也低眉不语,一时间,房里的安静仿佛带上了点点尴尬。
良久,怡妃自语般的嗤了声:“既有这闲情逸致,看来,那些个放心不下还真是多余。”抬起一双盈盈水眸,娇媚的脸庞是一副要笑不笑:“怎麽样?府里的日子比起宫里可是惬意?我是否先该恭喜你,终於脱离苦海,如愿以偿?”
清澈黑眸迎上怡妃目光,隔了一会,墨九才慢慢的启齿:“府里很好。可以回来……我在这里,很好。”
“不用说,我看得出来。”怡妃的表情现出丝古怪,难言复杂中,说不出是不屑还是嫉恨,顿了顿,她似是恶意的加了一句,“听说你有了孩子,後又小产。这会儿波澜不惊,平静如常,足见你恢复的甚快,看得也甚开啊。”
提到了孩子,心中难以避免有了异样。墨九移开视线,沈默。
怡妃也垂下了脸,拂了拂衣袖,不带起伏的说道:“你好或不好,与我无关,我也没这个兴趣知晓。今儿个来这里,是谁的意思,我想你也该明白。出宫除了一探,还有句话是要带给你。”
“你走了,可有个人尚留在宫里,这个人是谁,不知你忘记了没有。”
闻言,墨九倏地抬头,怡妃不疾不徐的转眼看来,将那一脸的怔怔收入眼底:“我记得,你与她好像是情同姐妹。那麽她的死活,兴许……你该是在乎的?”
丹儿……
这两个字在齿间翻来覆去。
是啊,她出了宫,可丹儿并未。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是没有担心,可她始终没有见到她。不知她身在何处,也不知她的情况如何。眼下,这个名字被面前女子提起……怡妃娘娘为什麽要这麽说?什麽死活?她在暗示什麽?她……或者是他……又对丹儿做了什麽??
呼吸有了一滞,双手下意识的握紧。这段时日她自顾不暇,一时竟然忘却,愧与疚油然而升,双唇开开合合,却只能迸出几字:“丹儿她……”
“哎,别这样看我,我可动不了她。”面前女子娇嗔般的横来一眼,“她是大有用处,如今她好的很呢。”
吸气,吐气,柳叶眉皱得紧,不一会,墨九咬牙低低的问:“他要作什麽?”
“原来你也不笨嘛。”怡妃微微一笑,仿佛是赞赏,“五日後,宫中设宴。他是主,乌府两位当家是客。当然,还有你。”
“皇上令我做这跑腿之人,过府与你们说一声。愿不愿来,要不要来,他不勉强,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作决定。”
墨九是惊愣,她说不出话,嘴里只嚼出阵阵苦涩。
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怡妃不动声色的盯了她半晌,突然出声:“从头到尾,我对你,只有讨厌。”
“你无甚姿色,普通的紧,凭什麽进宫来?凭什麽引得皇上注意?”
“我是看你不顺眼。更让我看不过眼的是,乌家两位少爷绕着你转,岳大哥为你焦急,就连王爷都在你身上用尽心思,你有什麽过人之处?你凭什麽?!”
“宫里这麽多妃嫔,随便哪一个,你都及不上半点,可皇上偏偏让你怀了龙裔。你既无留恋,他却对你念念不忘。肚里带着别人的孩子回来,头上那麽大一顶绿帽,他们非但不在乎,还对你悉心照料。同样是被爹娘舍弃,同样被送进姝园,不都是棋子麽?为什麽你就是特别?”
“为什麽你可以享尽宠爱?为什麽你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活?人人都护着你,我哪里比你差?哪里不如你?为什麽偏偏是你?!”
“你知不知道,每次见你端着那副天真不知事的样子,我看了就想吐!”
第227章 一起
对於怡妃劈头盖脸的一席话,墨九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她无甚姿色,她普通平凡,她也好像没有什麽过人之处。
她很特别吗?她不知道。
为什麽是她?她也寻不到答案。
可她并非是无忧无虑,她也经历过苦,经历过痛。她的日子,并非如怡妃所想,只有关怀,只有宠爱,那些难熬的时候,唯有自己清楚。
面前的怡妃神色带着激动,胸前也在不稳起伏。
乌家,姝园,大少爷已将一切说与她知。她与她的命运有着相似,被送来姝园,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怡妃是骄傲的,好强的,怡妃也是漂亮的,动人的。同被江夫人看中,不同的是,怡妃被送进了皇宫。
是被迫无奈吗?她已见识过皇宫的可怕,她想,这些年,怡妃过的未必容易。
她是妃子,她是高高在上,她有许多宫人差遣,那麽,她是开心的吗?
如果是,为什麽她的眼神中有着幽怨?如果是,为什麽从未见她笑得开颜?
听着她言语间的不甘,不平,甚至是嫉恨,听她说着讨厌自己,听她不屑问着凭什麽,为什麽……自己一点也不生气。就算惊讶,惊讶过後,莫名的有了点点的不忍。
“作什麽这样看我??我是怡妃!你算个什麽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可怜我?!”
面前的女子狠狠的瞪起眼睛,仿佛受了什麽莫大的侮辱。
墨九一个瑟缩。有些话,她不确定她可不可以说,但这些话,是她想说的。顾不得考虑掂量,她便鼓起了勇气:“他关着我,可我不愿留在宫里,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怡妃娘娘,我没有可怜你。但我想,如果你……其实……”
怡妃冷笑着打断:“如果什麽?你莫不是在劝我,如果觉得宫里不好,可以学你一样,偷偷摸摸的逃了出去??”
墨九喉间一噎。
“你是不能安分,我倒觉得皇宫极好。你哪里看出我不好?我是再好不过!”
缓下了情绪,怡妃面无表情的讥道:“如今皇宫就是我的家,出了宫,我能去哪里?回温家麽?”
说着,她转眼看来,目光淩厉:“你别忘了,我们是被送出去的,温府言府的大门在你我离开那日就已牢牢关上,之後是死是活,与人无关。”
“除了皇宫,哪有我容身之处?你以为,我与你一般?出了那门进了这府,受人庇护,能在他人羽翼下,得一安生之所??”
墨九抿着唇,犹豫道:“如果……如果你无处可去,那我……我可以去求……”
“够了!”怡妃倏地挥袖站起,脸上是一派森然,“我说了,就算再不济,也不用着你来可怜我!这辈子,靠不得别人,我只信自己。”
墨九默默的看着面前女子,突然,嘴里轻轻迸出了一句:“那岳哥哥呢?你也不信他吗?”
是的,她听她称他“岳大哥”,她还记得说起他时她的表情,即便一闪便逝,她没有看错的,那是一种柔软。
果然,怡妃愣住了。
“他……”
阴沈,冷厉,这时全都凝滞。
“他……”怡妃扯动起嘴角,露出一抹似苦涩,似惆怅,怪异十分的笑。她的眼中浮上朦胧茫然,但很快,清明复回。
“皇上的话我已带到。有这空暇多管闲事,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最後,留下这一句,而她饰起高傲,转身离去。
後来,山儿进来,问说应对得可好,有无受上为难,受上委屈。墨九摇了摇头,心头是滋味复杂。
晚些时候,乌风乔来了,墨九一头扑进他怀里,一时闷闷不语。
相拥一阵,乌风乔低声问:“怎麽了?”
半晌,墨九小声说:“怡妃娘娘来过了。”
乌风乔淡淡道:“我知道。”
墨九缩了缩肩膀,往那怀抱里偎近了些:“怡妃娘娘说,宫里有宴。”
乌风乔收了收双臂:“嗯。我知道。”
墨九的脸紧贴在他的衣襟:“怡妃娘娘还说,要不要进宫不勉强,由我自己决定。”
“她说的不错。若非情愿,无人可以勉强你,到那天,你便安心留在府里。”
可以吗?她可以不去吗?那人借怡妃的口说下那一番话……她可以有考虑的余地吗?她还可以选择吗?
听着他的心跳平稳,她觉得安全,混乱心思也一点一点的静了下来。
“丹儿她,还在宫里。”
“我知你担心这个。放心,我们定会令她出了宫,将她带回府来。”
“所以……二少爷,你和大少爷,你们要去吗?”
乌风乔没有立刻回答,幽冷黑眸,若有似无的闪动出寒意。
“该来的总会来。无论现事还是过往,总要有个了断。”
墨九微微一颤:“二少爷,你们恨他,是吗?你们进宫……”揪住了他的衣襟,抬起头,小心,艰难的吐字:“会杀人吗?”
俊美的脸庞低下,上翘的眼尾是一抹深邃的弧度:“你怕麽?”
墨九先摇头後点头。
“那你恨他麽?”
短暂的沈默过後,墨九答道:“一开始,是有的。但是如果一直恨,就会一直想起来,一直想起来,就忘不掉了。我要忘掉,不想想起来,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在那冷冰冰的表面下,在那深深的注视下,她总能找到爱怜与温柔。然後,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若能回来。我,大哥,还有你,避开一切,远远离开这里。若不能回来,我也已安排妥当,还有乌伯和嬷嬷在。你莫慌莫怕。”
什麽叫不能回来??他好像在交代什麽似的,让她的心七上八下,一叠声的急道:“不行不行!你不要这麽说!一定要回来的!你们……你们一定不能有事的!”
她不争气的哽咽了,眼里也不争气的沁出了泪,他的手指抹上她的眼角:“是,不会有事。你等我们回来,嗯?”
她还没有傻到听不出他在安慰。
明明知道,这一去,是要解决仇恨,做下了断。她怎麽能放心呢?怎麽能眼睁睁的看他们进宫?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有什麽事,她怎麽办呢?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做了,她一个人……怎麽办呢?
“我不要留下。我不要一个人留下。”握住颊边的大手,泪珠滴落在他的掌心。
“二少爷,我要和你们在一块儿。”
“九儿……”乌风乔显然欲劝,一双细长的手臂却缠了上来,将他牢牢抱紧。
“我跟你们一起去。丹儿也在呢,这一次,她一定会答应我的,一定会跟我回来的。”
“然後,我,大少爷,二少爷,丹儿,我们一起回来,好吗?”
“二少爷,好不好?”
“九儿你……”乌风乔拥住身前纤瘦的人,沈沈叹了口气,“你想好了麽?”
“嗯。怡妃娘娘说要我自己作决定,我已经决定了,已经想好了。”
“二少爷,你不用担心的,和大少爷二少爷一起,我不怕的。一点也不。”
“大少爷说会保护我,二少爷说会保护我,我知道的,我相信的。”
“不要扔下我,让我和你们一起,二少爷,好不好?”
纷繁情绪自乌风乔眼中掠过。
终於,他点头。
安静中,他的声音低沈,有力:“好。”
第228章 心意
既然已经想好,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一同面对,墨九顿时轻松了不少。
三天後,乌家两位少爷的生辰之日到了。
早上起来,墨九就开始忙碌。
手里针线活认真的收尾,与山儿一起定了菜单,午後,她跟着去府里的大厨间选食材。接下来,洗菜,切菜,她边打下手边学起,在山儿的教导下,她亲手鼓弄出的几道简单菜色,倒也是有模有样。
酒在烫着,面已揉好,晚些,两个高大的身影如约而至,一前一後进了墨院。
墨九正在桌前摆置碗筷,抬头见了,赶忙迎了上去:“大少爷二少爷,你们来啦。”
两张相似的俊美脸庞不约而同的扫视过桌上,再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
墨九略有羞涩的抿了抿嘴:“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先坐。还有两个菜,端来就可以吃饭了。”乌风乔开口低柔:“好。”
乌少正一挑眉:“还有?那我随你过去。”
“不用了,大少爷的伤才好的,我自己可以的。”墨九轻声拒绝,说完就像只小兔子似的,含羞带怯,迈着碎步跨出门槛。
待回来的时候,房里的两位男子仍站着等她。放下了酒啊菜啊,她在原地微微局促,那个素来清冷的他,牵过她的小手,领着她一同落了座。
山儿非常识相,早已退下。
蜡烛徐徐燃烧,映出一室昏黄温馨。
两位男子一左一右,她坐在中间。今日,他们一个穿了件枣红长衫,另一个穿了身月牙白。红色,好似融化了一贯的冰霜,白色,淡去了淩厉多添了温润,红与白,衬得他们更是丰神俊朗。
墨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来由的,双颊暗暗飞上几丝红。见他们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的脸上更热了。
怎麽了呀……不吃东西,光看着自己是作什麽呐……
为了他们的生辰,做了这一桌,放凉了,可就不好了……
想着,墨九稳住悸动,拾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左边男子的碗中:“二少爷,吃菜。”再夹一筷到右边男子的碗中,“大少爷,你也吃。”
他们明明是府里的主,她怎麽与他们客套起来了,哎哟,真有点儿……怪怪的……
所幸,在她无措於“怪怪”中的时候,两位男子收回了视线。他们各自举了筷,优雅的将饭菜送入嘴里,慢慢的咀嚼。
墨九下意识的咬住了筷头,来回转头,仔细观察着二人的表情。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犹犹豫豫的问:“好吃吗?会淡吗?我怕咸了,所以少放了盐。”
一双清澈黑眸扑闪扑闪,鹅蛋小脸带着些许的紧张与不安,乌少正心头一暖,率先回答:“味道不错,咸淡也正好。”
墨九犹不放心的追问:“真的??”
乌风乔给她确定:“自然是真的。”转眼看向桌上,他接着问道,“这些,可是九儿亲下的厨?”
“这几样是山儿做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是我做的。”墨九伸手指指点点,继而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会做菜,是山儿教我的。我担心做出来的难吃,山儿尝过味道,说第一次下厨,这样还不错,我以为她是在安慰我的。”
说着,她难抑兴奋的站起,又夹两大筷自己亲手做的菜,逐一放在左右两人的碗里:“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再尝尝。真的好吃吗?”
乌少正默默的全数吃下,看她眼里亮亮,又似期待又似讨好。一手将她拉坐下,另一手送上饭菜到她碗里:“好不好,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乌风乔也递上一筷:“别光看着我们,自个空着肚子。”
“嗯!”墨九依言乖乖动筷,仔细品着嘴里的菜,下一刻,她的眼睛便弯成了细细月牙,“真的哎!好像真的不难吃!”
仿佛是松了口气,她小声说:“原来山儿不是安慰我的。”缩了缩肩膀,她调皮的笑开,自己夹了一大筷子吃下咽下,小脑袋摇晃起来,一脸的意犹未尽。
“九儿做的菜,怎会难吃。”乌风乔为她抹去嘴边沾到菜汁。
“鼓弄了很久吧?多吃点。”乌少正投去注视,一筷又一筷的为其夹菜。
或多或少,兄弟俩人都面露笑意。一顿饭,进行的不快不慢,气氛是愉快且轻松。
待墨九饱得再也吃不下,待一左一右皆放下筷子,浅饮起温酒,还有一件事,她可没有忘记。
於是起身,含含糊糊的说:“大少爷二少爷……等一下。有样东西……我进去拿个东西。”
兄弟俩对视一眼,免不了有了好奇。
“腾腾腾”墨九一溜烟的进去,“腾腾腾”她很快就从内室里跑出。她的双手背在身後,桌前二男子将她来回打量,酝酿了一番,她腼腆的说:“大少爷,二少爷,今天是你们的生辰。山儿说,以前过生辰,你们都是只吃一碗长寿面的。所以,我想好好的弄一桌饭菜,今天请你们过来,还有……还有样东西是要送给你们的。”
送东西?兄弟俩眼里的好奇更重了。
这时,墨九扭捏起来:“我没有银子,买不起什麽值钱的东西。这是……”背在後面的手臂终於伸出,手心也随之摊开,“这是我做的钱袋。”
“我不会刺绣,这几天才跟山儿学的。”她娇羞的瞄着面前二人,声音细细软软:“大少爷二少爷应该不缺什麽了,但是钱袋总能用得上的。山儿说,最重要的是心意。我手笨,绣的不好看,希望……希望大少爷二少爷不要嫌弃。”
两只一模一样的钱袋静静的躺在那小小的手心,区别的是,一只上面用金线绣了“大少爷”,另一只绣了“二少爷”。几个字歪歪斜斜,还真是不好看。在钱袋上绣花的有,绣鸳鸯绣龙凤呈祥的有,但从没见过绣什麽“大少爷”、“二少爷”的,带出去被人见了恐怕能引来笑声片片。
乌少正和乌风乔盯着钱袋,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是意外的,她何时准备了这个?他们竟一点也不知。
面前这一纤瘦的人,双颊上的红晕明艳又动人,黑眸里微微湿润,欲诉还休,无声流淌出的是一种温柔一种恋,仿佛要开出一朵纯然的花。
最重要的,是心意。
这是她的心意麽?
第229章 生辰礼(一)
蜡烛在静静的燃烧,有一种别样的气氛,别样的情绪,在房里悠悠缭绕。
乌风乔率先伸手,取过其中一只钱袋,直接系往自己的腰间。
墨九眼里瞬间一亮。
“九儿。”乌风乔抬起头,目光深深,微微勾起了嘴角:“你看如何?”
“嗯!好,好!”墨九点头如捣蒜。钱袋面上,“二少爷”这三个字歪七扭八,映着烛光,闪闪发亮,她一边看着,一边笑得极开心,“二少爷带起来,果然很合适的。”
真的合适麽……恐怕……是丢人吧……若被山儿见到这一幕,定会这般暗想。
乌少正也缓缓伸出了手,捏着钱袋,翻过来再翻过去,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麽,片刻後,他将钱袋放入衣内怀中,突然开口道:“还有呢?”
哎?墨九的一脸满足就那麽略略的僵住。
还有?
“今天是我与风乔的生辰,你说这是你的心意。除了钱袋之外,还有呢?”
墨九开始尴尬,开始手足无措了。这突来的“变故”,她是完全没提防。
他是不是不喜欢呀?她只做了钱袋,如果他不喜欢……她没准备别的,没别的东西可送了……
“我……没有了,我只做了钱袋……如果大少爷不喜欢,那我……”
“不是不喜欢。”乌少正平静的打断,“只不过,除了这份生辰礼,我还想要其他的。”乌风乔扭头看来,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
大少爷亲口这麽说……墨九皱着眉,颇有些为难,与面前人对视一阵,她怯怯的问:“其他的吗?那大少爷想要什麽?”顿了顿,她继续尴尬,“可是,我没有银子的……”
“你说,重要的是心意。若我要,你愿意给麽?”边说边向弟弟投去了一个眼神。双生子默契十足,乌风乔眸光一个闪烁,很快就悟了。
那边的墨九还在苦恼。
怎麽大少爷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的表情也有点奇奇怪怪……他倒底想要什麽呢?
乌少正等不及她回答,当然他也没有开门见山,他只是饱含深意的说:“你的身子早已好了。”
墨九一愣。
一来一回,暗里飞快的无声交流,动摇过了,犹豫过了,乌风乔还是做了“从犯”,这会儿便不甚自然的跟着说:“是,九儿。你已无碍了。”
墨九又一愣。他们在说失掉孩子这件事吗?身子是自己的,不用说她也知道无碍的,可这与他们的生辰有什麽关系?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古怪,真的很古怪。
她迟迟疑疑的接口:“是啊……是好了。”
“所以……?”乌少正挑起眉。
“所以??”墨九摸不着头脑。
那一脸的呆相,乌少正表示很无奈。他就知道,蜡烛不点不亮,非得要他说透,眼前这人才会明白。绕来绕去的只会憋死自己,索性就直白了吧。
“所以,为什麽拒绝我们亲近?”
“拒绝……亲近?”墨九努力的咀嚼话里意思,然後,红晕一点一点的加重,直到将双颊染成只熟透的果。
“没有……我哪有……”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还要狡辩!乌少正义正言辞的指责道:“如果没有,为什麽多些靠近,你就急着要躲?摸手可以,抱你可以,再往下,你就忙不迭的闪避。”
“你的心里是否还有介怀?你的抗拒是否因为无法忍受?你不愿接纳我们?你受不了我们碰你?”
要命,简直要羞死人了!他的脸皮怎麽这般厚的??方才不是在好好的吃饭吗?怎麽转眼就说起这样的话……什麽摸什麽抱,什麽碰不碰的,这样的话……是随便可以说的吗?!
墨九面红耳赤,微弱的嗫嚅:“不是的……才、才不是的……”
她哪里还有介怀呢?她没有抗拒,没有受不了,她只是……只是一时有些难适应,亲近抑或亲密,她只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眼神炽热,令她连头也不敢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着另一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他稳稳端坐,一副赞同至极的样子。
哎哟,怎麽连二少爷也……声声哀鸣,在心底回荡。
“如果不是……”眼神炽热的这一位慢慢站起,“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证明?怎麽证明?对於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下意识的後退。
端坐的那一位也随之起身,清冷的眸中,一点热度在迅速蔓延。
心跳加速,震响了耳膜,这……这是要作什麽??
看他们的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了过来。可他们只是靠近,逼得她不住的退,一直从外间退到了里面卧房。
冰冷的珠帘划过她的脖颈,却没有舒缓半点从头窜下脚的热气。两个高大的身形,牢牢堵在她面前,生生的断去任何想出逃的意图。
“你们……你们……”她吐不出更多的字来,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太过露骨,也许是因为那里面的欲望太过明显,但她宁可没瞧见,宁可不知。暗示出的,透露出的,吓到了她,她不敢去猜更不敢往深处想,她告诉自己先别慌,“噗咚”咽下一大口口水,她颤巍巍的组织起语言:“大少爷,你、你听我说……”
他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好吧,看来叫“大少爷”是没用的了……
转头对另一人:“二、二少爷,你听我说……”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九儿。”
她是一个欣喜,一个激动啊,下一刻,却听他低低的,略有暗哑的说:“我们最想要的是什麽,你该是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麽也不知道啊……她几乎要眼泪汪汪了。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了呢?她实在想不通。床离得她好近好近啊,没办法,她只能拼一拼了。
吸了口气,不作耽搁,盯准了两人之间那一丝细微空隙,她闷头冲了过去。
很好,他们被她撞开,接下来,一双手臂准确无误的将她抱住,她的耳边呵上了热气:“又想逃。”
那是大少爷的声音。
作家的话:我记得~有童鞋~曾经说~想要看~3p神马的~(深沈望天)
第230章 生辰礼(二) 限
“呀……”墨九发出一声细细长长的低叫。
容不得她转身,後脑勺扶上一只大手,扭过了她的脸,然後,炙热的唇舌就直直的落了下来。
“唔……”这一声不光软软,其中还夹杂了些微颤抖。
嘴里鼻前充斥着他的味道,大舌动作起来像他本人一般的强势,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缠绕抑或是吸吮令她一时分不了神,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被带上了床。
他们一前一後将她夹在中间。他们像说好了似的,轮流交换,默契十足,一个亲她,一个脱她的衣服,或者一个制住她的挣紮,一个继续脱她的衣服。
一个人的力气她就已经对付不过去了,更别说这个时候两人“齐心合力”。
双手被身後的二少爷握住,双脚被前面的大少爷压住,好不容易摆脱他的唇舌得以喘息,二少爷没有迟疑的俯下脸来,再次夺去她的呼吸。
她就像陷入困境中的小动物,在他们手里逃脱不得半点,只能乖乖的承受,乖乖的任其为所欲为。
嘴唇被吸麻了吮肿了,吞咽不及的津液从嘴角流下沾湿了脖颈。没多久,她被剥得只剩肚兜亵裤。经历了小产,她非但没有瘦下反而丰腴了几分,这要归功於山儿,坚持不懈的以好吃好喝名贵药材给她日日补夜夜补。
雪白的肌肤在面前袒露,乌少正与乌风乔对视一眼,目光深黯。
腰上的手臂一勾,她的背脊就贴住了一个温热硬实的胸膛。大手不紧不慢的移动,钻入肚兜的下摆,攀爬向上,最後,握住了她其中一只浑圆。
“九儿,你长大了。”他咬着她的耳朵这般低沈的说道。
什麽……长大呀……
她羞的不行,头里随之“嗡”了一大声。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夺去,因为大手在肚兜下肆意,用一种不重不轻的力道,胸乳在它其下变换成不同的形状。
好涨,乳尖硬了,随後被灵活的手指捻住,揉搓按压。他没有顾此失彼,左右浑圆,来回爱抚,薄薄的肚兜因为他的动作,这里那里的顶起,暧昧的暗示出肚兜下的不平静。
面前的人没了动作,他定定的注视着她的胸前,看着肚兜里的起伏。锐利也好灼热也好,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了她,在她身上一分一分的移动,最後,对上了她的眼。
他眼中的情绪她实在难描绘得清。墨色的瞳眸深不见底,表面的平静下她却可以看出内藏的风浪,骚动着,汹涌着,向着她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儿的吞噬。
接收到这样的眼神,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快从喉咙口里蹦出来。
她无意识的呻吟:“二少爷……大少爷……不……啊……”
真正想表达出的是什麽?是要二少爷停下别摸了,还是要大少爷不要再看?
不甚完整的话又刺激到了谁?她只感觉到在胸部游移的大手倏地加重了力道,面前的这一人抬起了她的腿,扯下了她的亵裤。
“不可以……不可以……”她边微弱的扭动,边重复喃喃,可她阻止不了。阻止不了亵裤离身,阻止不了双腿被打开,阻止不了腿心隐秘花园无遮无挡的曝露开来。
当然,她还阻止不了的是他的目光。
他握着她的膝盖,直勾勾的看。他在看什麽?她怎麽会不知道。
是的,她无法阻止,所以她只能偏过脸去。倚靠着的胸膛似乎在不稳起伏,她的双颊如火烧,而在那人的视线投注下,一点热在腿心生出,继而扩散奔窜至了全身。
越过稀疏的毛发,两片粉嫩的花唇在微微瑟缩着,楚楚可怜的样子。美好的形状,诱人的色泽,点点淡淡的湿润痕迹,灼疼了乌少正的眼。
他忍不住的伸手,柔柔的拨开,以指腹细细的摩挲。很软,很滑,她的呜咽声声,她的颤动阵阵,他似乎看到了闭合的穴口在一点一点的扩开,蠕动,收缩,像一张小嘴儿在欲说还休。
他渴望了好久,时不时占据脑中的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柔弱无骨,她的温暖还有她的泣吟。靠近她,欲望在折磨,他焦躁却只能生生抑制。
能令他如此的,只是她,只有她。此时此刻,他能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由花穴中悠悠散出,她的味道,动情的味道。
越靠近,越浓烈,越浓烈,越诱惑,引出他的贪婪,引得他喉间干涩,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
感觉到那嘴里喷出的热气,感觉到发丝在大腿内侧瘙过,墨九有了模糊的意识,於是全身变得僵硬,心里的警锺大响。
“不要!大少爷!嗯啊……!”才要挣紮呢,身後的男子似是知晓,另一只手也伸进了肚兜,一左一右捏住两点涨立的乳尖,重重的扯起再重重的按下。
她措手不及的,随着尖叫腰肢同时弹起,这样一来,腿心花唇正好撞上了那一人的高挺鼻尖。
一下刺激,一下酥麻,她全身都软了。大舌乘机覆了上来,舌尖由下至上的一勾再灵活的挑开花唇,绕着穴口打转,对着花核施力,顺便将涌出的透明水液全数卷入口里。
“唔……唔嗯……”墨九无助的挺动着腰。又舒服又难受,说不出哪一种感受更多一些。
淫靡的舔舐声,啧啧的啜饮声传入她的耳,半睁着迷蒙的眼,只见自己的双腿大开,一颗黑色头颅伏在其间,上上下下,正在小幅度的动。
大少爷在吃她那里……
他当着二少爷的面……二少爷在看……看大少爷吃自己的那里……
她不知道身後的二少爷会是怎样的表情,她不敢想,越想越觉难堪,可难堪之下,快感却更为强烈。小产过後的身子分外敏感,加上此时的情景特殊,不一会儿她就攀上了极致。细细的喘着气,腿间的黑色脑袋抬了起来,舌尖慢慢的伸出,舔去了嘴边残余的水渍。就在她失神间,滚烫的小脸被大手掌住,身後的人给予她爱怜轻吻。
这样,还不是结束。
粗粝的手指代替了舌头,经过试探般的戳刺,接着全根没入。
不由自主的一颤,透过唇舌交缠的间隙,她勉强挤出模糊一字:“别……”
要挂不挂的肚兜被轻易拉下,他压过来,一口含住殷红的乳尖,手指深深浅浅的动作,他同样模糊且暗哑的说:“小东西,你要的。”
作家的话:来得及的话,晚点时候可能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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