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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9-02 06:20:05
第三十九章 美人的身世
“不要吱声,否则杀了你。”事情太怪,吴不赊另有想法,所以没有制住飞驼王哑穴,他口中威吓飞驼王,两眼却盯着床上的驼玉儿。
驼玉儿脱得只剩肚兜小裤,刚才被飞驼王一抱一甩,肚兜还被撕破了一角,露出半边雪乳,恍似倒扣着的玉碗露出了一角,在烛光下发出惊人的诱惑力。丝绸料子的肚兜太薄,又紧贴在身上,丰乳高耸,两个乳珠都清晰可见。
还有下面的一截小腰儿,像削了皮的黄瓜,掐一掐只怕都会出水。如此香艳的场面,奸商绝对不会舍弃不看,自然是大饱眼福。
莫名其妙地身陷绝境又突然被救,从地狱到天堂的巨大反差让驼玉儿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吴不赊的色眼,只是惊喜地看着吴不赊,轻声道:“是颜大哥吗?”她以为是颜如雪英雄救美。也难怪,万恨师太没有化猫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在本宅中,会帮她的玄功高手,只有颜如雪,她心中盼望的也是颜如雪。危难之际,心爱的人脚踏彩云手执长剑现身相救,正是所有思春少女都会有的梦想。现在颜如雪来救她,虽然化做了一只猫,也同样让她狂喜不禁。
“把我当成了颜小姐啊?也行,便冒充一回颜小姐,也好看戏。”
吴不赊脑中一闪便有了主意,微点猫头道,“照先前的计划,喊你师父来。”他虽然捏尖了嗓子,但声音还是和颜如雪有很大的差异。但驼玉儿先入为主,又想着颜如雪是化成了猫的,声音有差异也在所难免,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去多想。她答应一声,爬起来穿衣服,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半裸着呢,很是娇羞地看了一眼吴不赊。这一眼,她放出的是看情郎的春情,又羞又喜,欲拒还迎,可就把吴不赊迷得魂儿半飞,差一点儿鼻血飞涌。他眼睛瞪得溜圆,要知道看美人脱衣和看美人穿衣是同样的精彩,手足伸展之际,乳突臀摇,每一处都是无尽的诱惑。看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驼玉儿却是羞喜不胜,又瞪了他一眼:“坏,不许看。”虽是话儿嗔,却是半分儿推拒半分儿肯,这种娇羞薄怒,最是迷人。吴不赊骨头都要轻了三两,差一点儿忘了人家本意不是对他,是对着颜如雪。
驼玉儿穿上衣服,到梳妆台边打开梳妆盒,竟然从盒底抽出一把短剑来。吴不赊要看戏,不想过早现身,把飞驼王往床上一推,自己钻进了床底。驼玉儿走到床边,把短剑搭在飞驼王脖子上。飞驼王身子被吴不赊制住了,不能动,嘴巴是吴不赊故意留着的,倒是能开口。他这会儿不淫笑了,颤声道:“不……不要杀孤。”驼玉儿方才差点受辱,真恨不得一剑割了他脑袋,但想到先前师父的话,只是狠狠地瞪一眼飞驼王,长声叫道:“师父,我制住飞驼王了,快来啊!”她话音一落,万恨师太没现身,外间的青衣老者噌一下蹿了进来。他一眼看到房中的情形,飞驼王倒在床上,全身僵硬,驼玉儿一柄剑白晃晃放在飞驼王脖子上,顿时就傻了眼,急喝道:“快放开大王,否则我灭你九族。”驼玉儿斜瞟他一眼,冷声道:“驼铁蹬,识相的就放下武器,否则我一剑斩了这暴君。”
“原来这老家伙叫驼铁蹬啊。”吴不赊往床底又缩了一步,这会儿驼铁蹬离着他不过丈许距离,突变之下,驼铁蹬也绝不会想到床底下藏的有人。他若暴起突袭,别说驼铁蹬本身功力还不如他,就算强过他,只怕也躲不过去,但吴不赊心底有个大疑团,自然不会动手。
“不要乱来,不要乱来!”驼铁蹬果然就给吓住了,“驼小姐,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千万不可乱来。”驼玉儿见吓住了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他,扯长脖子又喊:“师父,师父!”
其实万恨师太已经过来了,到了院外,只是驼玉儿功力突失,没能听到。驼玉儿声音未落,万恨师太已穿窗而入。院外的黑衣武士这会儿已经乱了套,根本拦不住她。万恨师太一眼看清房中情形,脸上有一瞬间的讶异:“这么快?”
她得意地一笑,道,“做得不错。”随即又转头对驼铁蹬道,“让所有人把武器全部放下,不得反抗。”
驼铁蹬并不认识万恨师太,只是感觉到万恨师太功力不弱。本来飞驼王受制,情势就已经非常不利,再来这么一个高手,他更加心慌,喝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乱来,若是伤了大王,你们必会九族遭诛。”
虽是威吓,却是色厉内荏。驼玉儿更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短剑在飞驼王脖子上一压,喝道:“要他们放下武器,不得反抗!”
冰凉的剑锋一压,飞驼王差点尿都吓出来,急叫道:“驼铁蹬,叫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得反抗!若你们反抗伤了本王,孤必将你们九族尽诛。”
“是。”驼铁蹬无可奈何,下令所有人放下武器,自己先一步扔了手中长剑。万恨师太往前一纵,一下制住了他,随即飘身出去,只听外间“扑通”声一片。显然,所有的武士都被万恨师太制住了。
形势已经完全一边倒,万恨师太师徒已占尽上风,万恨师太再回到房里时,飞驼王颤声道:“请……你们放……放了孤,不论要什么条件,孤……孤都可以答应你……你们。”
万恨师太冷冷地看着他,蓦地里仰天狂笑,状极疯狂。驼玉儿也跟着笑,道:“师父,现在就动手吧?对了师父,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功力全失了。”
万恨师太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狠狠地瞪着飞驼王,蓦地咬牙道:“玉儿,先刺他两剑,但不要刺死了。”
“好。”驼玉儿早就手痒了,短剑下行,一剑刺在飞驼王肩头。她功力突失,手上无劲,刺得不深,却也是鲜血飞溅。飞驼王痛声尖叫,驼玉儿却是绝不留情,双手用劲拔出短剑,再又一剑狠狠刺在飞驼王大腿上。飞驼王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不要伤害我王!你们好大胆,我誓要将你们千刀万剐!”驼铁蹬却是个忠心的,这会儿自己还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却仍出言威吓驼玉儿。
万恨师太冷哼一声:“千刀万剐,哼!”
说着,她手中长剑忽地挥出,划过驼铁蹬脖子。驼铁蹬顿时身首分离,他似乎到死也没想到万恨师太真敢不顾一切地下死手,脑袋飞出,两眼却仍瞪得大大的。眼见万恨师太一剑杀了驼铁蹬,飞驼王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万恨师太瞟他一眼,道:“再给他一剑,刺醒他。”驼玉儿依言在飞驼王左腿上又刺了一剑。
飞驼王在剧痛中醒来,眼泪、鼻涕齐流:“饶命啊,饶命啊!只要你们不杀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万恨师太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飞驼王,似乎是在尽情欣赏他的丑态,看了一会儿,眼光又转到驼玉儿脸上。驼玉儿觉得她眼光特别得怪,心中有些不安,道:“师父,一剑斩了这暴君吧,免得夜长梦多。”
“玉儿,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万恨师太的声音好像也变得有些怪。床下的吴不赊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这老女人说话的声调怎生这么别扭,不会是个老处女吧,一辈子没男人摸,有些变态。”
驼玉儿也觉得万恨师太的声音不太对,却没想那么多,道:“当然,难道还留着他的狗命不成?”
“不要啊!”飞驼王哀叫,“驼小姐,饶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万恨师太突地又笑了起来:“玉儿,你知道这暴君是你什么人吗?”
这话有些怪,驼玉儿愣了一下:“什么?”看看哭得一脸鼻涕的飞驼王,再看看万恨师太,问道,“师父,你说什么啊?”
“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信不信?”
“什么?”驼玉儿一呆之下,猛跳起来,“不可能!师父,你和徒儿说笑吗?这话我绝对不信的。”
“我没有和你说笑。”万恨师太摇头,“他确实是你父亲,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驼玉儿一脸的芒然,“师父,你怎么了?开什么玩笑!我父亲是飞驼国太子,这暴君当年为争王位,暗害了我爹,他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些不都是师父你告诉我的吗?”
“我骗你的。”万恨师太声音不高,落在驼玉儿耳里却像一个炸雷。她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嗫嚅道:“师父……”
万恨师太不再看她,转头看向同样有些呆愣的飞驼王,道:“驼五乘,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飞驼王疑惑地看着她,眼睛微眯,忽地一睁:“你……你是萍儿?”
“萍儿,萍儿。”万恨师太尖声大笑,“好多年没人叫这个名字了,你还认得我啊?现在你相信了没有,驼玉儿是你的女儿,那个出生三个月神秘失踪的女儿。”
“原来玉儿是你偷走了?”飞驼王恍然大悟,看向驼玉儿,“原来你真是我的玉儿!”
“不!我不是。”驼玉儿尖叫一声,跳下床来。事情太怪,她跳得有些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和我说这样的笑话,我受不了。”
她声音颤抖着,整个身子也在颤抖。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都颠倒了。杀父仇人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师父却又变得那么怪,而且和飞驼王好像还是老相识。她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计谋?若要她父女相认,为什么又要她刺飞驼王几剑?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完全理不清思绪,只是绝望地看着万恨师太,希望她改口,希望先前她说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说起来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万恨师太似乎也不忍看她的那种眼光,微微抬起了头,“当时我还只十六岁,比现在的你还小,认识了他,也就是你的父亲,驼五乘。当时我疯狂地迷上了他,偷偷把身子给了他。
我对他是如此得痴迷,我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不论他要什么,我都会为他去做。他很变态,总会有一些很古怪的花样。我虽然害羞,却从来也不拒绝他。他有时候会弄得我很疼,身上疼着,心里却总是甜甜的。”她眼神迷蒙,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神情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少女。驼玉儿脸上也有些发烧,有些话,实在不是她这个做徒弟的应该听的,万恨师太也实在不应该说出来,但她却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听在驼玉儿耳朵里,虽然有一点点羞,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万恨师太的心意。她说她羞,她说她痛,但其实那些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压了这么多年,她想要说出来,已经顾不得羞了,也完全不考虑是否合适。
飞驼王眼光也有些迷离,他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他当时也很宠我,说我是个小妖精,迷死他了。那些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她的脸越发红了,眼波如醉,她的情绪感染了驼玉儿。驼玉儿似乎也忘了身前的一切,反而痴痴地看着万恨师太。
“直到那个贱人出现。”万恨师太的声音突地变冷,“驼雪娇,你个贱人,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她脸色铁青,两眼射出阴毒的火焰,牙齿更咬得格格作响。她本来风韵犹存,但这一刹那,那张脸竟是如此得狰狞,怀春的少女,眨眼变成了恶毒的巫婆。她的神情,让驼玉儿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颤声道:“驼雪娇,是什么人?”
“她是你娘!”
“什么?”驼玉儿身子重重一抖,又退了一步,是因为这个结果,也是因为万恨师太的神情。万恨师太指着她,神情是如此得狞恶,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把她撕成碎片。
“你娘那个贱人,也迷上了他。那个贱人是个丑八怪,本来根本不能和我争,但她爹是大将军,而驼五乘只是老五,他头上还有几个哥哥,要想踏上王位,必须要有武力的支持。驼雪娇那个贱人以这个作为条件,逼驼五乘娶她。本来这也没什么,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还嫌少,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收在房中才能满足。他身边多些女人也无所谓,就算不能娶我,我不能做王妃,但只要能让我留在他身边,我也认了,能让他登上王位,能让他满足,我甚至会高兴,会感激驼雪娇。”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呆呆地看着她,结果显然是明摆着的,却没有人愿意去想。这实在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她的要求也不高,在这一刻,甚至是驼玉儿都有些站在她这一边了。
“但是驼雪娇那个贱人,她忌恨驼五乘对我的宠爱,逼驼五乘离开我,不让我留在他身边,哪怕我跪下来求那个贱人。我跟她说,我什么都不要,我甚至可以不和他同房,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我就甘心了。可就是这样,那个贱人也不同意,她一定要我走,要我离开飞驼城。当时我已经身怀有孕,本来孩子是我最后的梦想,可老天无眼,孩子没了。我一个人,在沙漠里,看着血从身下流出来,看着我没成形的孩子一点点离开,我甚至听到了他喊娘的声音。你们听,他在喊,娘……娘……”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温柔。但忽然间却变得尖亢疯狂,她双手向天,十指戟张:“我的孩子啊!娘没用,你爹是个懦夫,留不住你,但娘会给你报仇的。从那一刻,那个会做梦的萍儿死了,我心中只有恨。”
她看着床上的飞驼王和床边的驼玉儿,眼神狠厉阴毒,如刀,如钻,如针。驼玉儿身子一颤,往后一退,坐在了床上。飞驼王也受不了她的眼光,却还想解释,嗫嚅道:“萍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说!”
万恨师太跨前一步,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飞驼王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恨师太不再看他,道:“在驼雪娇她爹的支持下,驼五乘终于登上了王位。驼雪娇那贱人也如愿做了王妃,年后生下了你。我偷入宫中,把你抱出来,本来是想让那贱人急几天后,再把你的尸体送进宫,让那贱人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可我带你的那几天,抱着你,喂你,却好像是在抱着自己的孩儿,所以最终下不了手,一直把你带大。”
听到这里,吴不赊突然明白了她先前放药时犹豫的原因,虽然是仇人的女儿,但养育了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不过最终还是下了手。仇恨的力量,真的就有这么大吗?
“师父!”驼玉儿也激动地叫了一声。“不要叫我!”万恨师太一声厉喝,与驼玉儿眼光一对,她又摇了摇头,声音放低,“我不是你师父,我带大你,另有目的。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失去功力吗?是我在鸡汤里放了药。”
“师父,是你……”驼玉儿惊叫出声,“为什么?”“因为我想报复驼雪娇那贱人,因为你是那贱人的女儿。”万恨师太的眼光转为狠厉,“那贱人害得我没了丈夫,没了家,没了孩儿,我岂能轻易放过她?让她死都是轻的,我要她生不如死。为什么要散去你的功力?就是要让驼五乘强奸你。驼雪娇那个贱人,我让她的丈夫,她孩子的亲爹,强奸她的亲生女儿。然后呢,再让她的亲生女儿,杀了她女儿的亲爹,她的丈夫。驼雪娇那贱人知道了这一切,她会怎么想?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哈哈哈哈……”
万恨师太纵声狂笑,尖亢的笑声刺破夜空,远远传了出去,是那么得人。明白了万恨师太的全盘计划,所有的疑惑彻底解开,吴不赊却只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疯了。”
“你疯了,你疯了。”飞驼王也是喃喃低语。驼玉儿却是痛声尖叫:“啊!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
“玉儿!”一个身影从窗口闪进来,是颜如雪。“颜大哥!”驼玉儿猛扑进颜如雪怀中,死死抱住她,“颜大哥,带我走,我再也不要见他们了,我要永远离开这里。”
“好,我带你走,我带你走。”颜如雪早就到了院子外面,把一切都听在了耳朵里。她自然能理解驼玉儿的痛苦,不论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受伤最深的却是驼玉儿。
“解药。”颜如雪看向万恨师太,感觉到万恨师太的犹豫,她补了一句,“你们父辈之间的恩怨,何必要玉儿来承受呢?”这句话让万恨师太仇恨的心化开一角。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子,倒一粒药抛给颜如雪,瞟一眼驼玉儿,微微叹息了一声,眼角也飞过一丝不忍之色。
“我带玉儿先出城。”颜如雪把药塞进驼玉儿嘴里,带她穿窗而出,这句话却是对吴不赊说的。万恨师太几个人心情激荡之下没能发觉床底下的吴不赊,颜如雪却是知道的。驼玉儿却又突然穿窗进来,在万恨师太面前跪倒,道:“师父,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终是你养大了我,谢谢。”
说着叩了三个头,复穿窗而出,两串珠泪,却留在了窗内。她没有去看飞驼王,虽然万恨师太说飞驼王是她的父亲,她也相信了万恨师太的话,可一直以来培养出来的仇恨让她短时间内难以释怀。更何况飞驼王刚才还想要强奸她,她还刺了飞驼王几剑,这个时候要她认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唯一能选择的,只有逃避,远远地躲开。
“玉儿——”万恨师太伸出手,却停在了空中。在这一刹那,无数的回忆掠过脑际,一点儿一点儿地把驼玉儿带大,虽然她有时候会想起驼玉儿是仇人的女儿,狠狠地责罚。但驼玉儿不知道内情,把她当师父,把她当母亲。她打骂得再狠,驼玉儿事后也会当没事人,还是亲着她,缠着她,一心一意地相信她。而在那些恍惚的时候,在她忘记仇恨的时候,她也一样,也真当驼玉儿是她的女儿,会不由自主地去记挂,去关心。
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恨也罢爱也罢,驼玉儿三个头叩下,过往的一切,永不再来。她是报了仇了,似乎是很快意,却突然间又觉得非常的失落。她以前总是想,大仇得报的一日,一定会非常的快乐,但真到了这一日,却体验不到那种快乐的感觉。
她回头,看向床上的飞驼王,眼光复又转为凌厉。飞驼王被她刀锋般的眼光一扫,身子一抖,颤声叫道:“萍儿,是我错了,我改,我回宫立马废了驼雪娇那贱人,立你为王后。我把那贱人交给你,你想杀也好,想打也好,都由得你,好不好?”
“真的吗?”万恨师太眼光狠狠地瞪着他,忽地里桀桀长笑,“好啊,那我就跟你进宫去。”伸手揪了飞驼王,出房去了。外面的武士随后也被禁制,跟随而去。吴不赊从床底下钻出来,摇了摇头:“以前听人说什么情场如战场,我还不信,今天看来,这情场比战场还要凶险三分。万恨师太竟然能一忍二十年,竟然能把仇人的女儿带大来报复仇人,竟然能设下让父亲强奸女儿、再让女儿杀死父亲这样的计谋,厉害啊。”
感慨一番,也没兴趣跟进王宫再去看戏。万恨师太是强者,那驼雪娇也不弱,家里还有人撑腰,最后的戏码,难说得很。不过那些都不关吴不赊的事,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去风雷峡,把叶轻红、九斤丽抱在怀里,恣意怜爱一番。情场可怕啊,还是自己的两个小宝贝乖一些。出城,颜如雪带了驼玉儿在南门外等他。驼玉儿在颜如雪的安慰下,情绪稍稍好了一点儿,见了吴不赊化成的黑猫,一愣:“你不是颜大哥变的?”
吴不赊“喵”的一声,身子一摇,化出人身。驼玉儿“啊”的一声低叫,指着他道:“你是吴不赊,鸡族的神蛋护法。”
“嘿嘿。”吴不赊一笑,“你千里追杀,我可是以德报怨,刚才可是我救了你!”驼玉儿神情一黯:“是。谢谢你。”吴不赊转换话题:“对了,你上次为什么要杀我啊,我和你好像没什么仇吧?”
“我和雪灵王的一位妃子情如姐妹,鸡族灭了雪灵国,雪灵王自杀前,怕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鸡族凌辱,把几个最受宠的妃子叫到一起喝毒酒自杀了,其中就有我那位姐姐。我知道鸡族之所以能灭了雪灵国,都是你在中间弄风弄雨,所以想杀了你替我那位姐姐报仇。”
“老天!”吴不赊拍着额头,“这圈子绕得还真远啊,你叫我怎么弄得清楚。”他神情夸张,驼玉儿倒是一笑,瞟一眼颜如雪,低声道:“既然你和颜大哥是兄弟,又救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自然一笔勾销了。我会和我那死去的姐姐说,想来她也不会怪我。”
“那就好,那就好。”吴不赊赶忙抱拳作揖,“你们女人记仇太厉害,我是怕了。”颜如雪“扑哧”一笑:“没想到吴使君也这么贫嘴。好了,我们赶路吧,玉儿说要跟我走。”吴不赊看着她眼睛,意思是问驼玉儿知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事。颜如雪目不视物,心眼的感应却是敏锐无比,竟然知道他的意思,微微摇头。吴不赊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驼玉儿今夜受的刺激太大,这会儿误会颜如雪是男子,一缕情丝系在她身上,心有所依,还能撑得住,若是说破了,还不知驼玉儿会怎么样呢。所以先瞒几天,待驼玉儿情绪稍稍平复了再跟她说要好一些。吴不赊点头:“好,我带路。”说着当先飞起。三人都有玄功,都能飞,夜里又有星斗做参照,方向不会偏得太远,所以没有向导也没关系。天明时分,终于赶到风雷峡,云州遗族竟还没动身,看到颜如雪、吴不赊回来,欢声雷动。叶轻红、九斤丽两女更是扑到吴不赊怀里放声大哭。虽然云州遗族上下亲眼目睹了魔鬼风的威力,蜥流沙也反复说过,撞上魔鬼风的人,如果没有合适的躲避之处,任他玄功通天也是必死无疑。但颜如雪和吴不赊的身份过于重要,所以这几天云州遗族一直不肯动身,风一停就开始找人。即便是到了今天,如果吴不赊两个没回来,四大长老还会派人出去找。至于叶轻红几个兽人就更不要说了,他们是跟吴不赊的,跟着吴不赊,哪里都去;没有吴不赊,哪里都不去,即便云州遗族动身,他们也会留下来。
蜥流沙看到吴不赊两个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声叹服。大家情绪稳定之后,便即动身。先前走失的五个族人,一直没找到,估计是被黄沙埋了,也没法再找。
此后一路行去,没再碰到魔鬼风。魔鬼大沙漠的气候虽然严酷,但云州遗族做了充分的准备。人多有人多的麻烦,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彼此照顾,整体的力量显示出来,即便是魔鬼大沙漠也能顽强地闯过去。死亡的高峰期在第二十天左右,再往后,慢慢适应,死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天天过去,这支队伍一点点前移,缓慢而又坚定地趟过漫漫黄沙。留下的足迹,风吹过,沙埋过,却印在了天地之间。远远的天际,一点山峰露了出来,便如春雨后的笋尖,随着云州遗族的脚步,不可抑制地钻出地面。蜥流沙只看了一眼便非常肯定地告诉吴不赊,那是大雁山。吴不赊说的离雁峰在西北山麓,下有离雁口,为人族古城,有古烽火台。
司风长老派出哨探,不久回报说,前方确实是山,不是海市蜃楼。云州遗族,已经走出了魔鬼大沙漠。得到确认,整个云州遗族霎时间成了欢乐的海洋,无论男女老幼,每张脸上,都绽放着笑意。吴不赊也禁不住傻笑,心下狠狠地吁了口气:“又一个大关迈过来了,老天爷总算还没有完全瞎眼。”
看山跑死马,尤其在这平坦的大沙漠上,虽然看到了山,离着山至少还有百里路程。云州遗族虽然加快了步子,当日无论如何也是出不了大沙漠的。对叶轻红、象斧几人,吴不赊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意图,先前是有意瞒,后来根本就忘了解释。这会儿眼见就要走出魔鬼大沙漠了,才想到这个问题,该和他们说清楚了。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的女人,这天夜里,和两女欢爱时,吴不赊便留了一手。以往欢爱,两女虽是飘飘欲仙,却也每每疲极欲死。吴不赊本来功力高精力足,身有神鸡印后,更是斗志昂扬,欲望仿若是个无底洞,这夜却只是稍稍尽兴便放过两女。两女倒是奇怪起来。
九斤丽挤在他怀里,一脸娇媚地道:“公子,你今夜怎么这么温柔啊?”
“温柔些不好吗?”吴不赊指背在她的肌肤上滑动,触手处,如丝般得嫩滑,“是不是还没尽兴?”
“不,这样最好了。”九斤丽偷偷看一眼吴不赊,“总之只要公子开心就好。”她年纪小,身子还没全部长开,有时实在是撑不住,却又担心吴不赊难以尽兴不开心,只是强撑。今夜这样,正合她意,却是担心吴不赊另有想法,她虽然撑不住有些怕,却并不希望吴不赊多爱叶轻红少爱她。叶轻红却是不领情,哼了一声:“为什么这么温柔?想是快到人界了,留着精力好享受人族美女吧。”
“你这小妖精。”吴不赊在她雪嫩的丰臀上“啪”地打了一掌,“转过身来,看我收拾你。”
叶轻红有着肥硕的丰臀,完美的臀形和如雪的肌肤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叶轻红吓一大跳,身子后缩,可怜巴巴地道:“公子,是我错了,饶过我好不好?”
吴不赊哈哈笑:“求饶就算了,且放过你。说件事,其实我是人,不是妖,去云州也不是采什么药,是受西岳帝君之命,接云州遗族返回人界。”他两手搂着两女,一边说,一边留意两女的反应。失望的是,两女一点反应也没有,两具娇柔的身体紧贴着他,动都不动一下,难道睡着了?好像没有啊,不过九斤丽随后的一句话,便让他哭笑不得了。“还以为我们又多了个姐妹呢,就这事啊?早知道了。”
吴不赊架了个大势,结果一拳却打在了空处。他一时有些丧气,又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跟你们说过啊,难道是我说梦话?”
“啊,我想起来了。”叶轻红突然坐起来,“微雨是谁?”
她先前没反应,昏昏欲睡,突然间又反应激烈起来,盯着吴不赊问。吴不赊便如一个蹩脚的将军,重兵出击,敌人狡诈如狐避而不战,等到己方懈怠了放松了警惕,敌人却又奇兵突出。
他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道:“微雨?”
“是啊,微雨,你好几次在梦里喊她的名字。她是谁?”事关切身利益,九斤丽也坐了起来,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吴不赊。吴不赊没想到自己说梦话竟然喊出了林微雨的名字,不由得苦笑,果然枕边人是最难瞒啊。
“微雨,她姓林,林微雨,扶风郡侯长女。应该算是你们的姐姐。”
“林微雨,好美的名字!”九斤丽低声念叨。
叶轻红却微嘟起了嘴:“你做梦都在喊她的名字,她一定是美若天仙了。”叶轻红自从成了吴不赊的女人后,有些地方没变,例如善良的本性,这一点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婆妈起来,就见不得人受苦。
有些地方却变了,例如毛躁的性格,或许以前是没有依靠,心气不定,任事爱走极端,现在有了男人有了依靠,心气儿就静了许多,不再那么冲动了。变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爱吃醋了。
稍有不对,就抱着醋坛子猛灌。像那次在雪灵王王宫,把雪灵王所有的嫔妃全部赶走,就是她的主意,九斤丽只是附和而已。还有这次驼玉儿跟着回来,她也着实吃了半天醋。因为颜如雪是女子啊,驼玉儿这么跟着他二人回来,肯定是对吴不赊有意思。后来吴不赊把驼玉儿迷上的其实是女扮男装的颜如雪一事讲清楚了,她才转开心思,笑了个饱,反而和驼玉儿成了好朋友。这会儿这个样子,又是吃上醋了,吴不赊“呵呵”一笑,在她雪乳上揉了两把,道:“微雨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说实话,真要比,还真比不过你们两个。”叶轻红眼睛一亮,嘴却仍然嘟着:“我才不相信呢,要是比我两个还差,为何你做梦都在喊,怎么就不见做梦喊我两个!”
“你两个很差吗?”吴不赊皮笑肉不笑地端视两女。两女本就秀丽,云雨刚过,春意犹存,那种艳丽妩媚,实在是难描难画。他却故意相戏,道:“你两个是不怎么样。”
话出口,两女同时嘟起了嘴。九斤丽年纪小心理承受力要差些,眼里都起雾了。吴不赊却又一笑:“不过能和你两个相比的,我也只见过两个人。”
这话又勾起了两女的好奇心,齐道:“哪两个?”叶轻红想了一想,嘴巴又嘟起了:“一个肯定是林微雨了,另一个……”她一时没说出来。九斤丽接口道:“我知道,另一个一定是颜姐姐。其实驼姐姐也不错,不过她眼里有股狠劲儿,但有时样子又很可怜,让人摸不透。”
颜如雪回来后,不知怎么和驼玉儿说的,反正驼玉儿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却也没有离开,反到黏得更紧了,几乎就成了颜如雪的影子。她性子却有些狠厉,看人时眼光特别冷,尤其是男人,对那些靠近颜如雪的男人尤甚。在一些偶然的时候,她也会露出伤感的情绪,孤零零的,特别无助的样子。吴不赊就看到过两次,也明白她的心情,却是帮不了她。她对吴不赊却一直不热情,甚至是有些冷,却和叶轻红、九斤丽成了好朋友。
“颜小姐倒是算一个,驼玉儿就算了。”吴不赊摇摇头,“至于另一个也不是微雨。”
“那是谁?”两女一齐看着他。所谓眼光可以杀人,该就是两女现在的样子。“首先声明,这女人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啊,我和她天差地远的。”吴不赊怕了两女的目光,先把自己摘出来,“这人叫西门紫烟,大赵国未来的王后。”
“西门紫烟。”两女同时在嘴中念叨。女人是这世上最奇怪的存在,有些事,哪怕前一刻她还在赌咒发誓,后一刻已忘到九霄云外;但有些事,哪怕和她半点儿关系没有,她却能牢牢记着。西门紫烟这个名字,在叶轻红两女心中,估计是永远都忘不掉了。虽然她们和西门紫烟八竿子打不着,只因为吴不赊说西门紫烟不比她两个差,她们便牢牢记住了。
乱七八糟绕了一通,两女忘了吃醋了。吴不赊却想起件事,道:“对了,你两个是怎么知道我是来接云州遗族这件事的?”九斤丽道:“就是上次啊,你和颜姐姐遇魔鬼风那次。我们和四大长老说起你,后来就明白了。”“哦。”吴不赊明白了。吴不赊的真实身份一直瞒着叶轻红几人,四大长老并不知情,他们以为叶轻红两女是吴不赊的女人,象斧四个是吴不赊的仆从,自然一切都明白的,所以嘴中不留意就说出来了。
“那象斧几个也知道了?”“是啊。”九斤丽抿嘴一笑,“象大哥那个人神神道道的,随便拉个人就可以说上半天,尤其是美女。估计他是最先知道的。”“有可能。”象大嘴的嘴,和他的斧子一样夸张,吴不赊已深有领教,眼光看向两女,“那你们是怎么想的?还要跟我去人界吗?”
“当然。”九斤丽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是公子的人,公子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要是公子不要我了,我就去死。”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吴不赊揽住她,“以后再也不许说这种傻话了。”
心中方自感动,忽地腰间一痛。叶轻红掐住了他腰上的一块软肉,恶狠狠地道:“什么叫我们要不要跟你去人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抛下我,记住了没有?”
口气如此彪悍!不过更彪悍的是她的手,她掐着的肉不多,只是一点点,可古怪的是,掐得越少,掐起来越痛,尤其她掐住了还要来个大旋转,痛得人吸冷气。吴不赊已多次领教,连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小姑奶奶,千万别掐了,千万别掐。”
“看到了吧?”叶轻红得意洋洋地看着九斤丽,道,“这人是只骚鸡公,梦里微雨梦外紫烟,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所以对他绝不能留情。”九斤丽只是笑,可不敢应声。她可没有叶轻红那么彪悍,也没有叶轻红那么强的承受力,万一吴不赊发起狠来,狠狠地折腾她,她真怕自己会死过去。“姑奶奶,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叶轻红还是掐了一把,虽然略松了手,还是痛得他乱揉。闹了一会儿,吴不赊道:“那象大嘴他们几个什么意思,你们知不知道?”
“没什么意思啊,有什么意思?”叶轻红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们是公子的仆人,无论公子是在魔界还是人界,这一点不会变啊。”
“是啊。”九斤丽的眼光和叶轻红的差不多,“他们和我们姐妹一样,都是公子的人,自然公子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了。”她说得理所当然,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看着两女雪白粉嫩的身子,再想想象斧那满胸脯的黑毛,吴不赊差点儿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心里是清楚了,看来象斧几个已是彻底归心,真正从心底里把他当做了主人。
仆人跟着主人走,就像女人跟着自己的男人,至于去的地方是人界还是魔界或者天界,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吴不赊先前有心事,心悬着,就是怕自己要去人界,叶轻红两女或象斧四个不愿跟着他走。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他心中高兴,目光在两女裸体上一扫,“嘿嘿”笑道:“刚才好像没尽兴,咱们再来一场。”
“啊,不要。”两女的惊呼很快就变成了娇吟,却是半夜不息。
第四十章 狗眼看人低
第二天早上,哨探回来报告:离雁口古城现在控制在一个小部族手中。这个小部族都是雁族人,总人口不到两千,以放牧、打猎为生。离雁口周围百里之内,都是他们的牧区。
“我们的计划,以一千精锐,突入离雁口,不进城,直杀雁回头,然后扼守古烽火台,决不放一人逃走。另以五千精锐,分为五队,一队进入离雁口古城,另四队四面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雁族斩尽杀绝。这样,既可以不暴露我们的消息,也可以夺取雁族的物资补充我们的粮食储备。”
司弦长老说完,四大长老一齐看着吴不赊,眼中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急切之意。
吴不赊理解他们的心情,任何人在沙漠中走了几个月,都恨不得一步跨出去。吴不赊自己也是这样,他略微想了一下,看向颜如雪:“我没有意见,看圣女的意思。”颜如雪微微犹豫了一下:“那些小孩子……”她没有说完,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就这样吧。”
她的意思,四大长老和吴不赊都明白,不想斩尽杀绝,至少留下那些没有什么危害的小孩子。但后面呢,云州遗族走了后,这些小孩子怎么办?就需要再留下一些妇女。可是,没有男子,这些妇女、孩子能活下来吗?不可能,所以她只能叹息。“她心地和红丫头差不多。”
吴不赊看着她的侧脸,想,“不过她肩头担子比红丫头重,考虑得也多,若是换了红丫头,说不定就要做滥好人了。”
四大长老随即布置下去,前锋六千人突然杀入离雁口。对从身后大沙漠里杀出的人族军队,雁族完全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人头落地,两眼中还完全是呆愣的神情。
整个行动顺利至极,前锋六千人狂飙突入,后面云州遗族大队跟进。午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从离雁口古城到雁回头,雁族的地盘已被完全控制,雁族上下也几乎被斩尽杀绝。搜索小队还在四下搜索,力求不让一个人漏网。得到消息,吴不赊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有了这块地盘,云州遗族就可以暂时安定下来。只要严格控制消息不使走漏,云州遗族可以在这里安安心心等待赵国军队的接应。用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云州遗族十二万人才算真正安置下来。雁族残余也基本肃清了。周围的魔族根本不知道雁族已经被消灭,控制雁族地盘的,竟然是万里南归的云州遗族。
不过吴不赊没有等那么久,占领雁族地盘的消息一传来,吴不赊就动身了。云州遗族虽然以雷霆手段灭了雁族,封锁了消息,可谁也不知这消息能封锁多久,一旦消息泄露,周围的的魔族绝对会作出反应。就算消息真的完全封死了,云州遗族在离雁口也不能呆太久,雁族的地盘太小,支撑不起云州遗族十二万人的嚼用。所以吴不赊一天也不能耽搁,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赵国军队引来,将云州遗族接应回去。
离雁口距离赵国最西北的边城水城有一万二到一万五千里的样子,如果吴不赊不眠不休地飞行,四五天可以赶到。不过他不敢冒险,这里和水城中间尚隔着尸莲国。虽然西门紫烟说尸莲王死后尸莲国正在内战,但这会儿已过去年余,谁知道情势有了什么变化?就算尸莲国仍在内战之中,他从各个部族控制的头顶飞过去,那些部族的高手若误会他是其他部族的哨探什么的,也会阻击。吴不赊就化猫而行,一路无惊无险,十天后,他终于看到了水城。
隔了差不多一年,重新踏入人界,吴不赊心中也很有几分感慨。进入水城后,吴不赊化回人身,找家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睡了一觉,再又上路,却还是化猫而行。照理说,进了赵国境内,在空中飞已经没事了,水城到赵国都城悲歌城近三千里,在空中飞,一天可到,化猫而行,却要两天。吴不赊却宁可多拖一天,多拖一天无关紧要,但若因心急而出点什么事,那就一切都完了,吴不赊不冒这个险。
做生意,越是最后关头,越要谨慎,钱不入袋,永远都不是自己的,这一点吴不赊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但也正因为他骨子里是个生意人,他才会这么谨慎,若换了其他人,有他这身功夫,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
第三天晌午,吴不赊看到了悲歌城。作为五霸之一的赵国,其都城悲歌城的雄伟自不用说,而人烟之稠密,市井之繁华,也远非一般的小城可以比拟。吴不赊是生意人,进城的第一感受就是:“真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啊!”
他现在资本雄厚,等云州遗族回来,他更成了大功臣,人望也有了。找一个合适的行当,海量资金注入,他立马就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大商家。
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进城找家店子随便吃了点儿东西,问清西门家所在,一路过去。
吴不赊接云州遗族南归的行动,是直接由西门紫烟指派的。他回来了,自然是去找西门紫烟,而不是直接求见大赵王。但看到西门家那富贵逼人的大门,吴不赊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西门紫烟不会卸磨杀驴吧?拿了信,一脚把我踹开,然后找他们西门家的人来领这不世之功。”
别怪他以奸商之心度女人之腹,要知道以一人之力深入魔界找到云州遗族并最终把云州遗族带回来,这份荣光,足可惊天动地。西门家若起贪心,完全有可能出手抢夺,杀了吴不赊,找个西门家的人顶替,这天大的功劳便完全落到了西门家头上。至于事后云州遗族的反应,西门家有无数种法子可以掩饰过去。即便颜如雪的心眼看破真相,那又如何?云州遗族身处赵国,最终也肯定是在赵国拨一块地方安置全族,求赵国的事多着呢,难道为了一个吴不赊,就敢把西门家这样的超级强权往死里得罪?不可能!吴不赊不怀疑颜如雪的善良和正直,但颜如雪肩头的重担却让他确信,在整个云州遗族和一个吴不赊之间,颜如雪只会选择前者。
“要不直接求见赵王,或者至少先放点儿风声出去?”吴不赊心下犹疑,不由自主地想起当日与西门紫烟对视时的情形。他猛地就下定了决心:“这丫头冷酷而骄傲,或许不会顾及别人的生死,却一定不会抛下心中的骄傲,这种事,她还不屑于做。”
到门前报名求见,这才搞笑地发现,即便他不怕见西门紫烟,西门紫烟却不是任何人都见得到的。那门子听说他求见西门小姐,斜着眼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两个字打发了他:“滚蛋!”说完,回身关门,挥挥袖子,带起两只苍蝇。
“你大爷的,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呢。”吴不赊差点儿破口大骂出来,却也没有办法,踹门进去肯定不行。他绕到侧面的小巷子里,摇身化成黑猫,一跃上墙。西门家占地极广,高处看去,但见大院套小院,大园套小园,屋宇连绵,不下几百间屋子。穿来穿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吴不赊后来才知道,仅西门家养的门客就有三千,加上武士、仆佣、丫环、姬妾、歌女,整个西门家有近万人。要在这么大一座宅子里找到西门紫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吴不赊有自己的办法,西门紫烟是女孩子,住的地方肯定在后宅。他一路溜过去,边走边观察。路上,他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在骂丫环,估计是个管事的。等了一会儿,待那女子骂完了,身边无人之时,吴不赊飞步过去,一把揪了那女子,把她带进旁边的空房子里。那女子被吴不赊制住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倒还没晕过去,只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吴不赊。吴不赊化出人身,手一扬,手中多了条蛇,红舌吞吐。这是黑七的幻术,瞒不了玄功高手,骗一般人却是足够。
“问你两句话,老实回答呢,我就放了你,若有一字虚言,我把这蛇从你裙子里放进去。蛇会钻洞,往哪儿钻我就不知道了。”那女子本来只是怕,听了吴不赊这话,脸还红了,心下啐了一声:“这人是流氓啊,却来调戏老娘,看来老娘风韵犹存。”她惊恐中还有一分得意。吴不赊可猜不到她心思,气机略收,让那女子嘴巴能动起来,道:“西门紫烟在不在府中?”“小姐……在……在……府中。”
“怎么走?”
“左手回廊拐进去,穿怡心院,右拐,过重门,然后……”
这女子一说一大串,吴不赊听得头都晕了:“等等,你好像是个管事吧,应该可以见到西门紫烟是不是?”
“是,不过我……”
“行了,你带我去见西门紫烟,这锭银子是你的。不老实,这条蛇是你的。”吴不赊左手摸出一块银子,有七八两的样子。见到银子,那女子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法带你进去,内宅根本不许男人进去。”“男人不许进,猫可以吧?”
吴不赊一笑,身子一摇,化身成猫,“你只管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没人知道是你给我带的路,而且还有银子拿,这笔账你会算吧?”
吴不赊解了那女子禁制,就手把银子抛给了她。那女子见吴不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猫,一声“妖怪”没叫出口,一锭银子到了手,她突然就不吱声了。收好银子,她起身往外走,口中还嘟囔了一句:“我本来就有点儿事要到小姐院中去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宅院中勾心斗角,这女子也是成了精的人物,这话说得巧,意思非常清楚,她本来就是要去见小姐的,吴不赊是自己跟着她,任何事都和她无关。
吴不赊一笑,在后面跟着,曲曲弯弯穿了好几条回廊,来到一座小红楼前。那女子一指,道:“那就是小姐住的绣楼,我有事跟这边的张管事说,先过去了。”说着拐进了旁边的一座院子,吴不赊估计她也不会骗自己,没拦她,径往小红楼来。进了院子,忽闻得一阵叮叮铮铮的琴声。吴不赊心下思忖:“一般人不会在西门紫烟住的地方弹琴,莫非是西门紫烟在弹?”琴声自楼后传来,吴不赊绕过去。一个小小的园子,园中一亭,一个女子坐在亭中弹琴,正是西门紫烟,亭外站着两个丫环。在吴不赊耳朵里,银钱叮当,那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但真正的音乐呢,说句脸红的话,他还真听不懂。他没有打断西门紫烟,一是觉得中途打断别人有失礼数,二是西门紫烟弹琴的姿态非常养眼。直到西门紫烟一曲弹毕,他才现出人身,轻轻鼓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听不懂曲子没关系,但美女弹琴若马屁也不知道拍一个,那就是白痴了。吴不赊突然现身,那两个丫环“呀”地叫了起来。其中一个尖叫道:“你是什么人,快出去!”
另一个则奔向西门紫烟。在自己住的地方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西门紫烟也吃了一惊。扭头看到吴不赊,她一声惊呼,猛地站了起来:“吴兄?”身子起得急,撞翻了琴台,古琴落地,发出“嗡嗡”的颤音。她的琴,绝非凡品,她却看也不看,只是一脸惊喜地看着吴不赊:“吴兄,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是,西门小姐,我回来了。”吴不赊施了一礼,西门紫烟的惊喜,正是他心中期待的。
“那……那云州遗族呢?”
“如小姐所命,云州遗族已到了离雁口。”
“真的?”西门紫烟喜叫出声,“你真的……真的把他们带回来了?”“当然是真的。”吴不赊从追风袋里取出一封信,“这里有云州遗族表示感激和请求接应的书信,是云州遗族圣女颜如雪亲笔所书。”吴不赊没说错,这信还真是颜如雪亲手写的。颜如雪明明看不见,却能写信,不可思议,但是吴不赊亲眼所见,却绝对假不了。
一个小丫环过来,接过信呈上来。西门紫烟打开,看了一遍,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云州遗族给吴兄的,就只是这封信?”
吴不赊自然留意到了她眼中的神情,心中苦笑了一下,想:“看来还是留不住,倒是怪了,她怎么就知道呢?”道,“还有一物。”
他从追风囊里掏出来的,是七枚令牌,形状大小一样,都是一掌长,二指宽。当时颜如雪把这七枚令牌交给吴不赊的时候,并没说这令牌有什么用,只说见了西岳帝君交出令牌,西岳帝君自然明白。吴不赊一路琢磨,也没弄明白这七枚令牌有什么奇处,但先前去云州,临走时,西门紫烟给他一块玉牌,乍看上去也是平平无奇,结果却是个宝物。
所以他也怀疑这七枚令牌是什么宝物,如果西门紫烟见了信不起疑心,这七枚令牌他倒是想留下来,不过看西门紫烟情形有点儿不对,只好拿出来了。西门紫烟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遍,忽地往空中一抛,令牌悬空,她手一指,指尖一道火焰射出,裹住七枚令牌,竟是要以三昧真火烧了这七枚令牌。吴不赊当然不会认为她是要烧了令牌,心下想:“这七枚令牌果是宝物,她是在试宝,却不知这七枚令牌有何奇处。”
西门紫烟指尖发出的是三昧真火,非常厉害,可熔金化铁,但七枚令牌被她烧了好一会儿,却是毫发未伤,不但没有给烧毁,甚至颜色都没变一下。不过也就这样了,除了烧不坏,再不见任何奇处。吴不赊心中颇有些失望:“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难道就是用来给人烧的?可它柴不像柴炭不像炭,烧不了火还煮不了饭,要来干什么啊?”
吴不赊不知道,这七枚令牌乃是九州一统时,军中特有的一种军令,名为无归令,以玄铁所铸,色作青黑。接到此令的军队,必须就地死守,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许后退。接令者无命可归,所以称为无归令。
当时人族溃退,云州遗族本也想要退回人界,可七日中连接七道无归令,让他们据城死守,拖住魔族大军,并保证人族军队援兵到齐后,必会反攻。这就是云州遗族留下来的原因,可人族一退千里,再退万里,终于永远地遗弃了云州遗族。而七枚无归令,也就成了云州遗族永远的恨与痛,也是云州遗族坚守的凭证。现在既然接云州遗族回来,云州遗族自然就可以交回无归令了。这是当时军中的常识,西门紫烟是知道的,所以吴不赊迟疑着不交出无归令就惹起了她的疑心。
她又哪里知道,奸商在上次的玉佩上受了教训,当无归令是宝,想据为己有呢。验证了无归令,西门紫烟再无怀疑,喜动颜色,竟然施了一礼:“是我无礼了,吴兄莫怪。”
吴不赊忙还了一礼:“西门小姐见外了。”西门紫烟道:“云州遗族是全族归来了吗?现在还有多少人?情势怎么样?在离雁口安全吗?”她一连串地问了出来,一脸情急之色。
“云州遗族是阖族南归,男女老少共十二万余人,现在占了离雁口古城,封锁了消息,周围的魔族还不知道云州遗族钻进了他们的腹心中。西门小姐这穿越魔鬼大沙漠的法子,确是妙招,云州遗族暂时是安全的。但消息能封锁多久却很难说,而且粮食也不是很多,所以急盼大军接应。”
“暂时安全就好。”西门紫烟立时作出决定,“我立即进宫见太子,以最快速度派兵接应。吴兄辛苦了,暂在府中歇息,太子必会召见,到时再派人来请。”西门紫烟让丫环通知管事,给吴不赊安排了客房,以贵客之礼招待,自己匆匆入宫去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没和太子成亲呢?奇怪……”看着西门紫烟背影消失,吴不赊心下疑惑,本来这话没地方问去,只能放在心里。不想他到房中时,先前给他带路的那中年女子竟也来了,带来两个丫环。那女子看到吴不赊竟然成了贵客,一脸惊讶,随又换成一脸惊喜。
也是,吴不赊真要闹出点儿什么事出来,事后说不定就会查到她身上,现在吴不赊不闹事还成了贵宾,她就再不要担心了,还得了银子,能不开心吗?吴不赊问得她姓乔,看她话多,就便问了几句关于西门紫烟和太子的婚事,知道了个大概。西门紫烟确实还没和太子成亲,事实上,西门紫烟并没有确定许配给太子。
赵王成年的王子十多个,个个都想娶西门紫烟,但西门紫烟的父亲西门树非常狡猾,让西门紫烟挑选她有好感的王子交往,却就是不肯选一个定下婚事。
虽然只知道个大概,吴不赊还是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啊!难怪西门家能成为后妃世家,谁最后得势就嫁给谁,想不成为后妃世家都难啊。”
但听得西门紫烟没成亲甚至没定下许配给哪个王子,吴不赊心下竟隐隐的有几分开心。他还没自大到对西门紫烟有什么幻想,哪怕他有着迎回云州遗族的盖世之功,与西门紫烟之间也还是天差地远。但自己不敢想是一回事,看到她归于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鲜花在枝头,比被人摘去,要赏心悦目得多。
在吴不赊想来,西门紫烟进宫见了太子,太子必会即时召见。但出乎他意料,整整一天过去,并没有任何人来见他,直到傍黑时分,西门紫烟才遣人来相请,却不是进宫,而是说给吴不赊洗尘。
“太子不想见我?”吴不赊心下疑惑,随着丫环到一个小园中。园中一亭,西门紫烟在亭外相候,见了吴不赊,笑道:“吴兄辛苦了,我在这里略备水酒,给吴兄洗尘。”
她虽然在笑,吴不赊还是看得出她笑容中有几分勉强。亭中也没有其他人,就西门紫烟一个。照理说,这样的大事,出面的应该是男子,西门紫烟的父兄却一个不见。先前西门紫烟也只说直接进宫去见太子,根本没说先要和父兄商量,实在大违常理。吴不赊心中奇怪,面上不动声色,忙还了一礼:“西门小姐太客气了。”
入亭中分宾主坐下,丫环倒上酒,西门紫烟敬了吴不赊一杯。与西门紫烟这样的绝世美女对饮,任何男子都无法保持常态,吴不赊自也一样,虽然他房中有了叶轻红、九斤丽这两个并不输于西门紫烟的美女,但西门紫烟的一颦一笑,仍让他心气浮动,难以自持。
他就奇怪了,西门紫烟这样的美女,这样高贵的身份,她父兄怎么就会让她和陌生男子单独相处,虽然西门紫烟把酒席摆在了花园亭中,可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啊。
这些话,吴不赊当然不能问。酒过三巡,吴不赊道:“西门小姐,不知你见到太子了没有?太子有什么吩咐?什么时候能发兵接应?”西门紫烟道:“吴兄放心,我白天见过太子了。
太子也是异常兴奋,对吴兄更是非常佩服,对云州遗族毅然南归,更是打心底里敬重。不过要出兵接应,不是件小事,要慎重考虑、多方商量才能最后决定。吴兄不必心急,最多三天,一定会作出决定的。”
要出兵深入魔界万里,确实不是小事,太子谨慎些也有道理。吴不赊也就没有多想,喝了一轮酒,西门紫烟对吴不赊的魔界之行非常感兴趣。吴不赊说了个大概,他素来是舌头打死狗的,平平常常一件事到他嘴里也能起三分波澜,何况这样的惊险之旅,自然是波澜起伏。而西门紫烟不知是敬佩他此行的辛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极是凑趣,说到惊险处,她讶然惊呼;说到有趣处,她又是格格娇笑。她本绝美,笑起来更如鲜花怒放,让吴不赊看得屡屡失神。这样的天之骄女,竟也有着邻家少女般亲和的一面,吴不赊一时间浮想联翩:“要是能经常和她在一起对月小酌,说说笑笑,那可真是做神仙也不如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掠而过,可不敢真个往深里想。无时兴尽,撤了酒席。西门紫烟道:“明天我一早进宫,希望早朝可以作出决定,太子明天也可能召见吴兄,总之吴兄不必心急,今夜安心休息便是。”
吴不赊应了,随丫环自回房休息,一夜梦中,净是西门紫烟的俏脸。第二天,吴不赊一早起来,抖擞精神,想着太子若在朝堂上召见,面对满朝重臣,该如何回话。还好,去魔界走了一趟,也见了几个王,算是有了点儿见识,虽有几分忐忑,也不是太担心。吴不赊突地想到一事:“西门紫烟一直只提到太子,难道这事没有向赵王禀报?”
留了心,便问服侍的丫环,这些小丫头知道的事不多,吴不赊也只是顺嘴一问,本也没想到定会有答案,结果那丫环却还真知道。原来赵王在几个月前病倒了,现在是太子监国,朝中大事,都是太子与群臣商议着决定。赵王病重,太子监国,这是天大的事情,所以丫环也知道。
“让我接云州遗族回来这件事,本就是太子推动的,现在太子监国,必然更加上心。”吴不赊心中喜悦,更认定太子随时会召见自己。然而一天过去,没见太子派人来,甚至西门紫烟也没出现。
“怎么回事?”吴不赊一直等到差不多半夜才睡,心下实是疑惑万分。太子要与朝臣商量接云州遗族回来,不可能闭门造车啊。对吴不赊这个唯一的知情人,照理说无论如何都要召见他,把各方面情况问清了,才好作决定啊。太子怎么就不召见他呢?
“可能是另外有什么事拖住了吧,赵王病了,也许赵王的病恰好在这几天有了反复也不一定。朝廷无法在赵王病重的这几天作出决定,所以太子不好见我吧。”想不出原因,吴不赊只好强找些理由出来安慰自己。但第二天还是一样,没有任何人来找他。第三天也是如此,太子没有派人来,西门紫烟也一直没有露面。吴不赊急了,求见西门紫烟。
丫环告诉他,西门紫烟进宫三天了,一直没有回来。
“莫非真是赵王病得要死了,所以不但太子无法作出什么决定,西门紫烟也只能守在宫中回不了家?”
吴不赊暗中思忖,不得要领,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心下烦躁,“这赵王病得可真不是时候啊。老天保佑,要么快点好,要么快点死,要这么拖得一两个月,事情就糟糕了。”第四天傍黑时分,突然来了个小太监,说太子召见,要询问云州遗族的事情,让吴不赊立即入宫。
“天可怜见,终于是来了。”吴不赊狂喜,他每天都是一早换了衣服坐等的,当即动身,随小太监入宫。
作为控甲百万的大国,赵国的王宫相比雪灵国那样的小魔国的王宫要宏伟得太多了。吴不赊随着小太监进宫,看着那些宏大精美的建筑,兵甲威严的禁卫,不自觉感慨:“不愧是五霸之一,仅这王宫的气势就不是一般的小国能比的。”
小太监带他到一座宫殿前,道:“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更不可大声喧哗。”小太监不过十三四岁,瘦弱的身子加上怪异的尖利嗓音,落在耳中十分得别扭。吴不赊却是躬身应命,不敢多想。
“太子即然召见,必是朝中有了决定,见了我问清了详情,该就是要出兵了。尸莲国还在四分五裂之中,虽是万里迢迢,打进去也不难。
接了云州遗族回来,必然轰动天下,也必然上奏天庭。云州遗族该是在赵国觅地安置,颜小姐和四大长老说不定能封神封仙。我那一份也绝跑不了。
对了,我到底是封神好还是封仙好啊?封神,天庭自要安排我个官位,什么判妖司的判官我是不做的,或可在西岳府觅个职位,不过要受人管。要不封仙,弄个地仙做做,光明正大娶了微雨,拥着三个小美人,逍遥自在,想住人界住人界,人界住烦了就去魔界。白鸟国是轻红丫头的娘家,可以走走,邪月国也可以去玩玩,雪灵国当然是可以长住的,雪灵王的王宫就做别墅好了,哈哈。”
小太监一走,吴不赊一个人呆着,脑子里跑马,胡思乱想,一时又想到了林微雨:“微雨这些日子该是受了不少苦,只怕瘦了好些,不过苦日子马上就到头了。啊呀!不知她对轻红、小丽这两个魔族姐妹怎么看?若是她没什么成见,姐妹三个合得来,三个人抱一张床上去。嘿嘿,不过微雨虽说是将门之后,上了床却保守害羞得紧,只怕不肯几个人大被同眠,不过只要跟我上了床,总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想着美事,不免摇头晃脑,眼睛也闭了起来,反正也没人来管他。小太监一去无踪,殿前只有几个禁卫远远地站着,也没人看他。月亮渐渐上来了,虫声一片。便在这时,吴不赊眼前突地现出幻影,大公鸡现身出来,猛地一嘴啄向他脑门。
吴不赊吃了一惊,“啊”的一声叫,猛地睁开眼睛,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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