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四集 枪林弹雨总相宜 第四章 带着失落和希望转移阵地】

最近一段时间，周英奇似乎和龙城外伤急救中心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天早上，大少晃悠晃悠又晃到了医院的大门口。英奇本来属于那种掉地上找不着的人，长相称不上英俊，只是高大魁梧而已，放在人群里也算不上多么显眼，可他今天偏偏理了个光头，白惨惨的秃脑瓜顶上还缠着一大圈绷带，再加上目光流转之间杀气腾腾、再加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大少心里还在纳闷，对面来的人见了他干嘛总是绕道走？

“又是你？”

还是外伤急救医院的2019室，还是那位面容娇美体态玲珑的女医生。

“是啊……又是我！”英奇无奈地指了指缠成沙包一样的脑袋，这就是四个酒瓶制造的杰作。

“上次是中枪？这次又怎么啦？”女医生看了一下周英奇的挂号单，上面只是写着换药。

“打架……”英奇没多说，他已经够委屈的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女医生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司机头上的绷带。

英奇没说话，他嗅到一股清香，在白衣天使的身上，不同于消毒药水的味道，也不同于人造香水的味道，这是女人的青春**的自然香！女医生离大少很近，爷们个子又高，他的视线刚好和医生的胸口保持齐平，那阵香气就是从那发散出来的。

“我不省心？你惦记我？”英奇一边问一边瞄了一眼医生的胸牌：“李雯霞？”

“你得叫李大夫！”李雯霞边说边将缠得死紧的绷带层层打开，可她在看到男人的头顶之后不禁愣了一下：

“你这人可真挺逗的！好好的一个和尚头干嘛缠上纱布？怕冷啊你？戴帽子啊！”

英奇有些惊讶，他探手到头顶上摸了一把……可不是吗？好好的一个油光水滑的和尚头，可昨天晚上这右边半个脑袋明明布满细碎的伤口和大块小块的玻璃渣子。

“您这儿有镜子吗？”

李雯霞指了指属于医生自己的换衣间，大少道了声谢，他走进屋里照了照……怪了！光头上再也没有一处伤口，连疤痕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英奇又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那个小伙子，他想知道这个怪物还属不属于人类范畴，可他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怎么看都很风流！也许正是因为风流才促使他的身体机能得到显著提升！在郡王府的时候不是有人说过吗？自己的身体正在和脑子里的发动机互相协调。

“昨晚和朋友出去玩……准是他们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搞的恶作剧！让您见笑了！”英奇回到治疗室，他朝漂亮的李大夫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你们年轻人玩疯了的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都见惯了！”李雯霞笑着点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肩膀上的枪伤好点了吗？这都快一个月了，一次都没见过你来换药！”

英奇摆了摆手，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美丽的女医生若是看到他肩膀上的那个枪眼已经完全消失必然会吓上一大跳。大少当过兵，他知道中枪的意义，不管是什么地方中枪，躺上一个月准没错，可他的身体竟在一个星期之内完全康复，最后竟连一点中过枪的迹象都没有。

“李雯霞！我是周英奇，头一回碰见是缘分，这第二回可就算是朋友！”大少踱到门口，他回身望着正欲把他送出门的女医生。

“行啊！李雯霞认识了周英奇这个朋友！”漂亮的女医生实实在在地点了点头。

“您认得从美国回来不久的那位宋孝伦宋医师吗？”周英奇注意到李雯霞的手指上并没带着结婚戒指，而家里的恩公好像也是单身。

“孝伦？”李雯霞愣了一下，旋即便是一笑：“认得！宋医师就是我爱人！”

“啊？”英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宋孝伦一次都没提起过这件事，难道家里有个漂亮女人做老婆也需要严格保密？

“很惊讶吗？”李雯霞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孝伦的朋友，而我跟孝伦各过个的，准确一点的说法就是分居！”

周英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宋医师和李大夫都是好人，可问题是两个好人成家以后怎么会过不到一块呢？

匆匆告别恩公的法定妻子，大少上到急救中心五楼的高级看护病房，娇阳已经从icu里搬了出来，今天就是转去三亚康复疗养院的日子，他怎么着都得过来看一眼，令人扼腕的是龙城燕门的那位当家主母非要拉上免费的司机出一趟远门，搞得他连送送傲星娇阳去机场的时间都没有。

走进5032病房，房间里的行李和一些小件物品都已打包，可床上空空如也，姐妹花一个都不见，连彻夜在此蹲守的白凤凰也凭空消失！英奇心下茫然，正打算找位护士问上一问，结果一扭头便看见那位身材修长眉宇含春的绝代佳人站在门口。

“娇阳呢？凤凰呢？”

中华美神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她穿着一件dkny运动式兜帽长外套，这不同于世界名模往日那种正装打扮，而是显出一个青春女郎的所有天真和瑰丽，若再加上嘴角微微扬起时的一丝挑逗，英奇便要给她打上120分。

绝代佳人踱到司机身边，探手缓缓圈住对方的脖颈，英奇不疑有他，下意识地环住世界美神的纤腰。

“要走了？会不会想我？”英奇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要让她记住自己的面孔。

“小周英奇是谁？我见过吗？你剪他干嘛？”白凤凰追在傲星屁股后面不停地念叨。

世界美神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荷兰傻妞：“你没见过？你都把丫小流氓含在嘴里了还说没见过？”

凤凰面孔陡红，她对汉语表意方式的理解正在飞速提高。

“等我一会儿啊……你们倒是听我解释啊……”无辜遭蛇咬的周家大少叫得哀婉凄切，但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闭，他不甘心就这样与姐妹花告别，更不希望那个缠绵悱恻的吻就此变成一个句号。

大少急三火四地奔下楼，可该死的电梯还是比两条大腿快了不少，傲星和凤凰已经把行李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英奇几个健步就窜了过去，结果大美人和小美人又是比他快了一步，车门关闭，一溜烟儿地钻进行车道，尾灯闪了几闪便汇入万千车流。

英奇使劲儿朝着车辆消失的方向挥着手，失落固然是有，可更多的是缅怀，一切就像梦一样美好。

尽管心情跌落谷地，周家大少还是在上午11点赶到燕门老宅，门卫已经认识这位新来的司机师傅，再加上大笨象的一番介绍，尽管仍不清楚这位爷的来历，可身为职业兵的侍卫们还是遵照部队里的习惯、随着大象叫起“老班长”，这让英奇觉得亲切不少。

eco一进燕家大宅，两辆备好的陆虎rangerover（新览胜）已经停在门廊外头。英奇下了车，和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的大笨象热情地打了招呼，大笨象也真是，一见老班长就立正敬礼，搞得英奇十分别扭。

大少围着两台纯白色的陆虎sport转了三圈，嘴里啧啧有声，赞叹不停！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陆虎车曾是空降兵上士在大学时代的第一梦想！陆虎车系一向被爱车一族奉为越野车中的劳斯莱斯，它以奢华的内饰和完美的品质著称于世，不过能够著称于世的东西价格自然不便宜，英奇的梦始终只是梦。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司机要想买一辆一百多万的运动车还不是天方夜谭吗？

“你个傻老爷们！你当我是吃素的吗？”eco一边叫喊一边向着车主猛送电流，她最讨厌周英奇打量其他车辆的那副衰相。

大少被意识电流电得头皮一麻，可想想之后便也释然，毕竟自己拥有一部变化无穷的超级汽车。作为一名司机，他无疑是地球上最幸运的驾驶员！借由eco的身体，他可以历遍国际名车，享受无与伦比的驾乘快感！

一问才知道，两台陆虎其中的一辆就是给大少准备的，燕家主母出门一趟需要能够跋山涉水的交通工具，rangerover不但性能奇优，车内的奢华和舒适度更是所有越野汽车无法比拟的。它不但是居家休闲旅行探险的必备良车、更是一头不畏艰难险阻的运动猛兽！

“那不行啊……我出门讨生活都是用自己的车！”周英奇向大笨象提意见，大笨象就像一头蠢笨的大象一样翘起鼻子。老班长这不是难为他吗？那辆黑黝黝的法拉利双门轿跑车在龙城这样的大都市固然很拉风，可开进深山老林穷乡僻壤就显得有点无厘头。

“这样！你等我十分钟……”英奇一边说一边暗示eco赶快对摆在面前的陆虎车进行模拟分析，然后他便一步跨进法拉利的驾驶位，发动马达之后掉头便走，留下山门一样的大笨象愣在当场。

车行三分钟，英奇在林荫道外找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他四下环顾了一遍法拉利的内饰，算是和这台顶级跑车道个别，然后他就拍了拍eco的方向盘：

“开始吧朋友！”

“变！”

eco又是一声叫。伴随这道口令，车内光影流转风声做响，法拉利的车内装潢纷纷开始融化，液态金属发散出银白色的耀眼光芒！英奇已经对eco的变身过程有过几次亲历经验，可他就是喜欢亲眼看到旧车换新颜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就快到了！eco的车身开始增大、变宽、加高，英奇的身体就坐在不断涌动的金属液体上，他看着银色的光芒渐渐消退，又看着新车的桃木板和乳白色真皮内饰逐渐显露！

“完毕！”eco像往常那样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

英奇照例前前后后仔细瞧瞧，在车里看不够又下到车外继续瞻仰……总之一句话！酷毙了、帅呆了、eco小姐没治了！陆虎家族的旗舰车2006新揽胜rangerover配备了一台4.4升32阀4涡轮v8捷豹发动机，同时提供全轮驱动手控/自动变速箱；车内的安全系统不但包括人体护形智能abs，还在体外配有多个车载探头，对前后左右的车位路况提供即时监控。

新揽胜由桃木和浅色真皮组成的奢华内饰秉承了陆虎车的一贯传统，高雅、迷人、简洁、舒适！除此之外，这台运动车还以领先世界所有同行的电子设备创造出最为优越的自动辅助性能！这包括前排触摸式液晶操作面板、后排dvd系统、支持mp3和数位原代码的harmankardonlogic7高级音响系统，还有一台巧夺天工的全息越野路况控制系统，这部独立于引擎之外的操作系统为司机提供五种道路模式，可根据司机的需要选择最佳地形解决方案，进而配合引擎，化身为大自然中的猛虎。

“十分钟！准时吧？”

英奇向着虎头虎脑的大笨象露齿一笑，这座肉山好像一直等在门口。

“你呆站着干嘛？”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班长叫我在这儿等着，我就等……”

英奇跳下运动车，他整肃面容，以老班长的风骨和气度面对曾经的部属：

“傻小子……你的老班长已经被请出部队了，因为不服从天职！我再也不是你的上士带兵长，我没有权利命令你做任何事……”

“报告上士兵长周英奇！”大笨象突然跨前一步，他以一声雄壮的吼叫打断司机，并以自己的身躯遮蔽阳光，他的老班长便落进一个共和国卫士的伟岸身影：

“萧潇的班长是扳机，扳机是慕容萧萧的班长！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可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扳机不负军人的使命，不辱军人的天职，所以扳机始终是慕容萧萧的班长，慕容萧萧始终是0911z8u6战斗班集体的一名列兵！慕容萧萧不允许还在喘气儿的扳机放弃指挥权！列兵慕容萧萧时刻待命！报告完毕！请指示！”

立正、敬礼！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周英奇摇了摇头，大笨象的一阵叫喊已经引来不少好奇的燕门侍卫，他不想把事情搞得难以收场，也对大笨象的这股笨劲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解散……”大少发出一声呻吟，挡住天空的山墙这才露出一脸欣喜的模样，乖巧地退到一边的门廊。

“等等！”燕青思蛮有兴致地打量着司机和自己的侍卫长：“说说呀！慕容萧萧是谁？扳机又是谁？”

周家大少被门廊台阶上的美艳少妇女晃得眼前一亮，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大笨象：

“扳机……萧潇！”

燕青思看了看司机的脑瓜瓢，又看了看面目呆板的大笨象，扳机自然是周英奇在那支秘密部队的代号，而萧潇……看来大笨象的父母也是雅士，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家的宝宝会在长大之后变成一座肌肉疙瘩堆砌而成的山墙。

“小时侯家里穷！我娘怕养不活个大小子，就给我起了个女孩儿的名字……”大笨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不解释还好，燕青思一听之下不禁笑弯了腰，她扶着门廊里的立柱一边笑一边喘，直到发现司机和侍卫们全都看得呆了眼，这才意识到自己难得的放浪形骸实在有损主母的形象。

“咳咳……”青思假意咳嗽两声，她正过面孔，转向那位流了一地哈喇子的周家大少：“看来你挺费心的呀，还换了一部运动车！中午的时候进来一块儿吃饭吧，下午再动身！”

英奇必恭必敬地对着女人答应一声，连带着把嘴边的口水不着痕迹地偷偷抹掉！

燕青思的一双锐眼没有漏掉这一幕，她朝着色眯眯的司机啐了一口：“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干嘛把头剃成秃脑瓢？让人看着就想抽……”

英奇没敢言语，只是探手在秃头上抹了一把，那副样子像极了沾花惹草的色和尚。

燕氏一门中午开饭，老宅里的厨房十分热闹，怪不得一直没见燕家小姐，原来婉初早上一起床就开始拾掇那些配菜的材料。知道母亲要请司机师傅吃顿便饭，这下她就得了一个表演的好机会。凡是身有语言障碍的女孩儿多半心灵手巧，燕家小姐在别的方面与各式千金没有太大的区别，可下到厨房就变成一只金灿灿的火凤凰！

自己的闺女亲手调羹给外人尝！燕青思好不揪心！她已经打定主意，过会儿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给自以为是的司机上一堂传统课程。看对象看得就是门要当、户要对，早个七八十来年，司机和马夫是同义词，不管是开车还是赶马，做下人的就得记紧自己的本分，要勾引主人家的小姐也行，但别在燕门下手。燕青思在国际武器市场浸淫多年，调理个把人可算不得多新鲜。

婉初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奔走，始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她很快就在餐桌上摆好了四菜一汤，计有蟹黄松子鸽蛋羹、白灼排骨烩鱼松、软炸鸡柳裹芋泥、香菜木耳拌洋葱！汤是野菌百菇汤，因为营养丰富、滋阴壮阳，也叫“贤妻惠夫汤”。

“这是贤妻惠夫汤？你个小丫头片子就这么恨嫁？”

燕婉初朝着母亲拌了个鬼脸，然后才摘掉围裙坐进餐椅，可四下一看却不见司机的踪影，于是便朝妈妈比了两下手语，她只有对母亲才用手语，因为哑语是妈妈手把手教给她的。

“对呀！司机人呢？”燕青思对着餐厅外面吆喝了一声，大笨象立刻轰隆轰隆地跑了过来。

“你……你怎么……”燕家主母目瞪口呆地看着侍卫长的秃脑袋。

大笨象有些委屈地哼了哼：“呃……班长要剔头……我……我没意见……”

“这个死周英奇！”青思暗骂了一句：“他人呢？”

萧潇指了指室外：“班长在车库，和家里的司机师傅们一块儿吃饭呢！他说司机这个行当最忌讳坐上主人家的餐桌，一是没个规矩，二是主仆之间都不自在了！”

“呵……算他有点自知之名！”燕门的当家主母说完话就擎起筷子：“吃吧婉初！不等你大哥了，咱们要出门也不见他的人影儿，养个儿子还不如一个小司机那么懂事儿！”

只听一声打碎饭碗的脆响，燕大小姐豁然起立，头一次对着她的娘亲亮出手机屏幕：

“我的朋友把你当长辈……你是怎么看待人家的……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

“你对谁说话呢？”燕青思拍着桌子跳了起来，一股邪火激得她满面潮红。

“我不会说话……”手机屏幕继续闪烁：“我要是会说话的话……一定还有更难听的！”

没等母亲有所反应，燕婉初就已撞开大象跑回自己的房间！燕青思想要开骂，甚至想甩女儿一个大嘴巴！可女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哭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默默地舔食心伤。

“喂？”周家少爷接起手机，万般不舍地放下那碗葱爆羊肉饭。

“娇阳……我是娇阳！”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英奇猛地起立，连拍落在地的饭盒也不去理会了！

“娇阳！我是英奇！你的司机呀！到机场了吗？上飞机了吗？你姐呢？凤凰呢？没人在你身边吗？丫们两个白痴蠢物都干嘛去了？她们不知道你才大病初愈啊？”

手机那边的李娇阳笑得直喘，这么一大堆问题她也应付不过来呀！

“姐姐在行包通道，那十几箱衣服足够她和凤凰忙上一阵子的了！”

英奇只是笑，他只要想到自己吻过这个病美人就觉得脑子里那台发动机一个劲地喊着痒痒。

“早上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英奇不笑了，他认识妹妹在先，认识姐姐在后，他是为了病弱的妹妹一怒拔枪，也是为了妹妹的性命驰骋沙场，现在他吻了妹妹，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难道事情就这样一笔勾销？

李娇阳等了一会儿，一见男人没反应就更是乐开了：

“周英奇你就是个傻子！姐姐那是吓唬你呢！我姐还说……现代社会可没有姐姐妹妹齐上阵这样的事，你必须在姐姐和妹妹里面选一个，你选姐姐还是妹妹？”

“呃……这个……那个……”大少回答不上来，他有点怀念旧社会。

“呀！不说了！姐姐回来了！”

“喂？娇阳？喂？”英奇对着手机一通叫喊。

“喂？”对方手机终于出现答复。

“傲星？”大少从一些细枝末节认出了姐姐的声音：“还好吗？顺利吗？”

傲星沉默一会儿，然后才股起一口气：“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姐妹所做的一切，我说过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便身在天涯海角，李傲星和李娇阳也不会忘了那位奇怪的英雄！”

英奇没有言语，他听得出，傲星的话有诀别的味道。

“一路顺风，保重身体！到了那边的疗养院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有什么需要也知会一声，相识一场……”周家大少无意识地抹着光头，他嘴唇发苦、喉头酸麻、眼眶微潮。

“再见……你也保重……”

大少等了又等，对方不再说话，也不挂断手机，这不是折磨人吗？这不是往他的发动机里泼硫酸吗？当断不断算什么电话？将了未了算什么缘分？

“英奇……等我回来……loveyou！”

“喂？喂？”手机已经断去来电，大少的虎躯却是抖了两抖，再抖了三抖！等到抖完虎躯，周大才子终于喜上眉梢，他没听错！佳人放不下才子，才子也舍不得佳人，不过才子刚刚净忙着想心事，最后这句话反倒没有听出是姐姐的山盟还是妹妹的海誓！可管他的呢？反正到了最后一个也跑不了！

“班长……”大笨象在陆虎车外朝着英奇挥舞手臂。

“该出发了……”才子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再以标准的军姿迈出一步，然后他便置身阳春三月的暖风里。

40 【第四集 枪林弹雨总相宜 第五章 带着一对花季母女转移阵地】

从龙城出发，车进燕山山脉，周英奇一路颠簸一路享受炫目的阳光的洁净的空气。或许，初春的风景和山景并不是最迷人的，可对于驾着陆虎越野车的司机师傅来说却没有任何遗憾！燕青思的母鸡心理在作祟，她死活不让自己的女儿和色眼司机同车，而是舍身侍狼！这样一来，周家少爷就对燕家夫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燕青思，龙城燕赵两门的当家主母，现年45岁，结过一次婚，婚会十年便死了老公，独自抚养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国内，燕氏夫人的公开身份是燕赵工业控股集团的总裁兼法人；在国际，军火商组成的圈子里，这个四十出头却貌似花季的俏寡妇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雏菊。

男人死后，燕青思一力接管家族的生意，最初一段时间，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不信任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妇，燕氏在国际军火交易圈的地位岌岌可威，在国内也受到另外几家分销商有意无意地排挤。

人们都把青思看作是雏儿、人们都说弱质女流并不适合错综复杂步步危机的国家军火市场。可雏菊傲苦寒而立，耐风雨而栖，风云变化的国际环境令共和国的几大军火分销商死的死、散的散，惟独燕氏的生意蒸蒸日上，不但在国际轻武器流通市场上占据两成的份额，还博得同行之间普遍的尊重和认可。只要你持着印有雏菊花纹的明信片，走到世界上各个战火纷飞的国度都会受到各方势力的款待和保护。

车进一座山中小镇，司机终于忍不住向燕氏主母询问一个问题：

“您是在销售武器还是在销售战争？”

燕青思没有回答，她只是叫司机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英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燕氏的生意涉及到极为敏感极为隐秘的国际事务，其中的是非不是他这个小司机能够一概而论的！既然司机只是司机，英奇便紧紧闭上嘴，再也不提有关军火战争之类的问题。

燕家夫人既不告诉司机此行的目的地，也不告诉他行程的安排，不过司机一点也不傻，他猜得出来！

燕山里面有什么？空降兵上士没记错的话……绵延数百公里的大燕山隐藏着整整一个野战军！这支部队是国家69大野战军中最精锐的作战集群，他们面向大海和关外，拱卫共和国首都的东部屏障！

除了一支高度机械化的精锐军团，燕山里面还有什么？燕山石化？燕山钢铁公司？燕山特种车辆制造厂？就快猜到了！燕山山脉中还隐藏着好几家军工厂，而其中最大的一家军工厂就静静地潜伏在洪水镇附近的深山老林。

洪水镇上有一家当地武警支队的招待所，英奇和大笨象按照老板娘的吩咐，在进镇之前就给两部陆虎车换上“wj01”的总部牌照，而司机还从燕门主母那里领到了新的身份证明和工作证明。

“许英奇……少校参谋、总部保密局……”大少拿着崭新的军官证乐得直打颠儿，好家伙！由空降兵上士连跳四级，从士官一跃成为副团级干部，这事儿说出去可没人信！

“不相信？这些证件都是总部保密局直接发下来的！”燕青思神情自若，说话的口气也很轻松。

“真的？这些证件都是真的？”周英奇大惊失色，这套证件包括一位共和**官的全部身份证明，他还以为燕家主母是从哪个电线杆上抄下一个办假证的电话，可没成想证件竟是真的！而且证件上都贴着自己的免冠照，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从现在起你就是总部保密局少校参谋许英奇，露馅儿的话后果自负……”燕青思还是那副轻松的口气，可周英奇却深悉这句话的意义。如果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在内幕中露馅，等待他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少赶在停车的时候把自己带在身上的那些身份证、学生证还有早就被注销的士官证全都塞进eco肚子里，这位爷在下车的时候美得连北都找不着！他那副西装革履、光头缯亮的造型也把前来迎接的地方支队干部吓得不清！

洪水镇人口不多，大山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产，镇上有些萧条，连带招待所的房间设施也显得极为落魄，不过燕氏母女已经习惯了，司机和侍卫长更不是那种会挑眼的人，当下也不多话，一行四人就在招待所安营扎寨，等到明天天一亮就往荒僻的深山里头钻。

从龙城出发再到进山已有两天的时间，路上也有过两晚住宿，燕青思一直守着家里的宝贝丫头，不让婉初和色眼司机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天也是一样，母亲刚一下车便擒住女儿的小手，被擒住小手的哑女就无法发信息，婉初自然气得火冒三丈，可那个讨厌的司机更是离谱，他全当没有看见自己的苦恼，竟顾着和那些地方上的部队干部闲话家常。

英奇那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现在又摇身变成总部保密局的少校参谋，这话匣子一拉开自然是没完没了，从晚上吃饭一直说到黑灯瞎火，其中的口水翻浆唾沫连城自是不必再提。

好不容易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安顿下来，英奇却不见大笨象。结果一问才知道，大笨象一个小小的保密局少尉自然不能和“少校参谋”使用一样的住宿待遇，英奇不管，非要拉着大笨象和自己住一屋，结果萧潇就是不应，口口声声地嚷着军阶限制，老班长是他的领导！

英奇免不得要发牢骚，这头呆象恐怕连脑子里也长满肌肉疙瘩，可事情没得商量，大少只得一个人回到房间，奈何初为少校军官的兴奋劲儿一时半刻也过不去，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周家公子就觉得有点无聊。

敲门声清脆悦耳，英奇只穿着短裤背心，他还以为是大笨象耐不住相思之苦终于脑筋开窍，当下也顾不得套件衣服，呼地一声便跳下床，再哗的一声打开门！

“不好意思……我当是大笨象呢！实在不好意思……”英奇一边穿衣一边忙着解释，这事干得有点孟浪，开门的时候他该问一声才对。

燕婉初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过她也真是！能让都市种马睡到身上的低能儿在遇见这种场景的时候哪个不是把腿一分作请君入瓮状（或欲拒还迎状），她可倒好！不但没有分腿，还给男人送来一件衣服！这不是成心的吗？这不是拿网络文字工作者的逻辑开玩笑吗？

“不用忙着穿衣服……”手机屏幕出现一段清晰的字迹，目睹这一切的人心头均是一热，难道今晚还能成事？

“把这件换上……”燕家小姐向目瞪口呆的周英奇递出一直被她拿在手里的衣服，嘴上还得意地笑。“这是……”英奇看着衣服不禁心里一热！可网络文字工作者从来不会安排女人给男人织毛衣补袜子这样的情节，一是不美，二是太费事，一切都不如直接上！可摆在司机面前的这件衣服却比直接上来得震撼！大少接到手里，哗的一声抖开衣襟……哦啦！共和**人的绿底迷彩战术作训服！也是配有武装带、武器插口、弹药添备包的野战常服！

英奇把女人送来的衣服小心摊在床上，再小心揪掉衣领上的一枚小线头，他想要对着作战服顶礼膜拜，可还是压不住把它穿在身上的冲动。

当着一位小姐的面，空降兵上士脱了身上的长衣长裤，露出一身枪林弹雨里磨出来的高大身躯，然后他便仔细地穿戴迷彩服，熟练扣上武装带！别忘了军帽！英奇心下骇然，少了军帽可不行！一个士兵的精彩来自于他的军装，一个士兵的精神来自于他的心灵，一个士兵的骄傲就来自于头上的国徽和军徽！军帽呢？

婉初凑到军人身边，她拨正男人高大的身形，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一顶与服装同式同款的军帽，然后又仔细调较了一下军帽的位置，直到帽檐两翼与男人那道深刻的眉宇完全平行。

大小姐退开两步，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半晌之后她才展示出手机屏幕：

“cool！”

英奇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他要穿着这身军衣把面前这个美丽的少女……不对不对！别往那方面想！他穿上军衣又戴上军帽，尽管他已经不是那个空降兵上士，但只要橄榄绿在身，只要伟大的祖国母亲吹响战斗的号角……周英奇是个兵！即便他一直强调自己不再是了，但他始终是！他生下来就是，死后也是，这是祖国母亲给他的生命烙印！

“向右转……”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口令。

大少微微一笑，然后便整肃面孔，右脚原地小转，稍停，转腰，跟腿，肩不动，挺胸抬头，立定，脚跟并拢，双手置于军裤左右中线，动作完成！

“向左转！”手机屏幕又是一亮。

英奇便转回来，动作一样干脆利落准确到位！

“向右看齐……”

空降兵上士猛地摆头向右，也不知他拿什么东西当参照物，脚下还在碎步移动。

“向前看……”

司机回首，目光沉着坚定，有如实质，他盯紧少女的面孔，期待着下一个指令！

“去洗澡……你身上都酸了！”

英奇笑，婉初也笑！燕们的这位小姐又像变戏法一样抻出一条大浴巾，还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竹盐香皂和一小袋旅行装洗发水。英奇接过浴巾和香皂，但他把洗发水推了回去，他抬起军帽，朝美丽的女孩儿亮出闪着光的秃脑瓢。

婉初笑得直发抖，司机也笑得更厉害，燕大小姐显然忘记周英奇已经剃光那头毛茸茸的微绒毛。

“谢谢你……”司机不笑了，他向婉初展示着手里的沐浴用品，又极为臭美地掸了掸身上那件崭新的迷彩服。

“不客气！”手机屏幕滚动着字条：“是我该谢谢你……你请我吃了汉堡包！”

“汉堡？”英奇呆了一下，不过旋即便又释然！这还是两天前的事情，从龙城燕宅出发前他就听大笨象说到午饭时的境况，燕大小姐跟母亲发火，结果空着肚子上了车。大少开车路过一家麦当劳，也不管燕夫人怎么想，当下就给婉初买了一份巨无霸餐……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儿，难得女孩儿还记得。

“你妈呢？”英奇恍然想到这个问题，婉初可能一直想要道谢，奈何那位主母大人严防死守，这两天他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得不到。

“切！”手机屏幕上闪过一句轻斥：

“不要管她……最要紧的是你要休息好……明天出发还要往深山里面走……沿途连个村子也不会有……那条小道连乡镇公路都算不上……开车会很辛苦！”

英奇点了点头：“我开车你放心！一定把你和伯母安全送到，再载着你们安全返回！”

婉初有些犹豫，她盯着司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才以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按住手机键盘：

“咱们要去山里的一处秘密洞库……那里有一批即将出国的货品……我和妈妈要去验收……”

“了解！”司机再次大力点头：“这点你也放心，总部保密局少校参谋许英奇能把相关保密条例背得滚瓜烂熟！”

婉初眨了眨精明透亮的眼睛，有司机的话在她真的很放心，不过场景突然变得很尴尬，她再也找不到话题，但又觉得还有很多话要跟面前这个英武的军人好好聊聊。憋！憋！憋得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燕大小姐还是没有分腿的打算，她只是无奈地亮出手机，向司机道了声“晚安”！司机似乎也没有继续她的挽留，而是客气地把她送出门，举止之间还是不卑不亢不愠不火的神情，完全没有都市种马的自觉性……这样的东西谁会看？

抱怨归抱怨，周家大少到底还是送走了安静腼腆的燕家小姐，他一直把婉初送回房间。这个山镇招待所本就没有多少房客，一个楼层只有孤男寡女的房间亮着灯，司机完全可以夺门而入、横刀夺爱、勇夺红丸，可这傻老爷们就那么朝着美少女挥了挥手，摇头摆尾地走掉了！真是令人扼腕不已！

拿着美人送来的洗浴用品，英奇找到楼层内的沐浴间，也不知招待所是哪年的建筑，客房里连卫生间都没有，可见条件之艰苦。不过每个楼层里都有公用厕所和淋浴间，英奇敲了敲澡房的门，一见里面没人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大少在换衣间里脱掉那身野战常服，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背心短裤，这个光溜溜的小伙子还有点纳闷，里间的淋浴室一直响着巨大的水声，也不知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在浪费国家的水资源。

洗浴间和换衣间只隔着一扇玻璃推拉门，司机探手抹掉玻璃上的水气，然后他便看到一个**的女人。

燕青思站在喷头花洒的水柱里面，水流冲散她的长发，黑灿灿的发丝柔顺地搭在她的肩上。美艳的俏寡妇已经两天没有洗过热水澡，即使在战火纷飞的贝鲁特、即使在种族屠杀的摩加迪沙——两日没有清洗身体已是她能忍受的极限。

似乎……燕青思并不是在单纯地清洗身体。

这具修长健美紧致洁白的**在淅沥的水流中完全舒展，女人向淋浴花洒高仰着头，任凭水流冲刷她的娇美容颜。水花四渐，滚动着光晕的水珠由上至下抚慰着她的肩膀、**、小腹、背臀，一部分水流沿着大腿的曲线落在地上，另一部分则沿着腹股沟冲入一个隐秘的所在，于大腿内侧消失不见。

41 【第四集 枪林弹雨总相宜 第六章 带着一丝丝期待转移阵地】

天亮了，阳光在大山的另一边停留了一个钟头才肯光顾山坳中的小镇。小镇得名洪水却不是因为雨水多，而是因为缺水，人们恨不得要一场洪水来缓解日益匮乏的地下水资源。

招待所里的服务员多半都是志愿兵，他们一大早就喊着号子跑去镇上的支队办事处，那里有一口自打井，专门供应部队，遇到地方上有急难的时候也会向镇民开放。周英奇起了个大早，但还是赶了个晚集，出门打水的士兵已经回来了，他们在见到一位少校军官的时候自然很恭敬。

这位少校帮着战士们把几里外背来的清水送进招待所的蓄水池，然后他就和这些面相青涩淳朴的士兵一块儿出早操。英奇对操练科目记忆犹新，可做起来还是有点生疏，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欣喜不已，招待所主任热情邀请这位总部下来的少校军官出任早间升旗仪式的旗手，英奇也没谦让，他在两名护旗战士的陪同下升起了国旗，尽管没有国歌奏鸣，但心中满是献给祖国母亲的悠扬旋律。

在英奇眼里，部队的营养早餐比得上世间一切美味佳肴，这位爷也不客气，一气儿造进去四个发面馒头、两个煮鸡蛋、小半盘咸菜！最后还嫌不过瘾，又把餐桌上的半盆米汤喝得底儿清。

大笨象的食量已经算是惊人，老班长竟然吃得和他齐平，热心肠的萧潇免不得要问上一句：“你脸色可不好，吃多了伤胃，上路了还容易犯困！”

英奇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起个大早脸色又能好到哪去？他朝战友摆了摆手：

“不要紧，我的车出不了事儿！”

正说着话，燕家母女一块儿走进餐厅，英奇的两颗小眼珠四下里琢磨着地缝地窟之类的东西，他一见燕青思就红透一张脸，恨不得找个犄角旮旯藏进去。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俏寡妇的**……司机觉得自己有病！他和燕北是哥们、他和婉初是朋友，可他脑子里的东西却在反复强奸友人的母亲。

色眼司机一见面就灰溜溜地跑掉了，燕青思自然觉得有点奇怪，可她没往深里想，只是一味相信自己的态度已经对司机有了一些影响，特别是他和女儿之间的事情。

“还在生妈的气？”寡妇给女儿的餐碟里放下一颗剥好的煮鸡蛋。

婉初摇摇头，不言不语。

“可怜的孩子……”青思发出一声叹息，她抚摩着女儿的头发，极尽疼爱之情：“你还小，等再过两年，妈负责给你物色一个家世好、学历好、人品也好的小伙子——肯定比那个司机强！一个傻大兵，在大马路上就敢朝人开枪，我看他迟早得出事！”

婉初自是不会说话，她朝母亲亮出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山谷地貌和一条红线标记的崎岖山路。

青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女儿不想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讨论终身大事。

“你大了！做事情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别学齐家那个疯丫头，你齐伯伯还跟我说啊……等他们家老二从海南回来的时候带你出去玩一趟，你可以去散散心，跟悲楚……”

婉初没等母亲说完就豁然起立，然后便不发一言地走出餐厅。青思看了看女儿碗里那颗动都没动过的煮鸡蛋，当下也只是苦涩难言。

周英奇和大笨象人手一桶汽油，既然有外人在，英奇也不好宣称自己的汽车油盐不进，他也不管eco愿意不愿意，反正事情已经逼到这儿了，他也只能把70升汽油喂进eco的肚子。

“好难受！这已经是第四次！什么破车，这么费油！”eco急叫。

周英奇撇了撇嘴：“人家的陆虎跑空了油箱，你也不能在一边看热闹啊？要是让人知道世界上有一部不用汽油不用电力就能跑的车，您老人家还不得被拆开研究？”

eco无言，技术领先竟然是种罪过。

“一直忘了问了，你不吃饭也不喝水，那你靠什么维生啊？”司机有些好奇：“你的动力是哪来的？跑在路上不需要能量吗？变车体的时候也不需要能量吗？”

eco沉默半天，最后终于吐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

“什么？”大少皱起眉头：“这种事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吧？有什么好保密的？我可是你的车主！”

“我真的不知道！”eco竟然发出一声喊：“自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少了能源补给项，准是那帮孙子临走的时候删除了这段目录！他们为什么要删？这没道理！”

英奇又撇了撇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可活得够糊涂的了！那你就说说以前是如何获得动力的？”

eco自动调整倒视镜，镜子里出现一抹太阳光：“按照地球上的说法……晒太阳！”

“太阳能！”英奇笑了一声：“不是太阳能就是宇宙能！这不就完了吗？”

eco沉默以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有这种直觉！在最近一段时间，宇宙六级机械生命体渐渐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甚至是整个“脑域”的潜意识行为都在向极为自我的方面发生倾斜，她会顾影自怜、她会精神溜号，而这种事对机械生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eco在由机械的物化向生化转变，真不知那些k星人到底对她和周英奇做了什么事情，反正给“车”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干嘛对着车发呆？”燕青思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英奇被吓了一跳。

“老板娘……”司机望着清丽的妇人，刚才在餐厅没有看仔细，这次倒很实在！燕门主母没有化妆，身上一样穿着战术作训服，脚上也换了一双黑亮的军靴，整个一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就差司机把一面燕字帅旗抗在肩上。

“您上车！”大少眨了眨眼，他的视线不敢在女人的面孔上停留超过一秒钟。

燕青思又是一阵疑惑，色眼司机的色眼怎么突然老实起来了？估计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周英奇的一双色眼早已把她看个精光。

通过usb端口，“雏菊”将随身携带的一部手提电脑连接陆虎车上的触摸液晶显示屏，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全彩色的gps卫星地图，一条已经标记好的路线映入司机的视线。道路的起点是洪水镇，道路的终点是一片三面环山的开阔地，道路里程显示为172公里，可洪水镇与目的地的直线多公里还不到，可见这一路山道之崎岖。

“准备好了吗？”青思妥善收好电脑，她转向司机。

英奇点了点头：“没问题。”

“出发吧！”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望向倒视镜，前车已经向后车打出示廓灯，后车立即燃起发动机。

英奇向着大笨象打出注意安全的战术手语，然后便发动汽车，驶离小镇，一头钻进广袤萧索的山林。

自古燕山多坦途，可一遇险道便是万难之境。尽管eco车大有脑，可司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进山的车道在离开洪水镇之后就变成了单向车道，开始的时候还有一段老旧的柏油路，可再往山里走得远了就变成石子土路，好在陆虎车的越野穿行能力名不虚传，走得虽然艰难，险情倒不是很多。

车行在低谷山涧之间自有说不出的感触。大山环抱，天空澄碧透明。越往山里走气温越低，正月里那场席卷北方的大雪还在山林中间的僻静之处留着皑皑白斑。若是仔细观望，行路的司机还会在铺满积雪的林地里看到山鸡的身影。

间或，周家大少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临坐的女人，这个女人在穿上野战军服之后自然别有一番韵味，可周英奇还是无法把她和昨晚那个“自力更生”的魔女联系到一起。

英奇一路走一路想，他总得这大山之间迟早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这种灵敏的触觉不是来自潜意识、不是来自凭空猜想，而是来自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脑子的里东西似乎对某件事有着一丝丝的期待，英奇虽然感觉不到那个东西的形体，但东西在自己脑子里，他对那一丝丝的期待有着一丝丝的体会，可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燕青思早就察觉到司机对自己有意无意地注视，这种乖巧的偷瞄是那样明显，但她并未理会，而是专注地想着心事。其实这心事也和司机有关，别看她只把周英奇当作一个小司机，但这个小司机毕竟不是寻常的退伍兵，至少是个隐姓埋名的英雄。

这个司机不但机警机智，待人也算有诚意、处事也算有心计；色是色了点，但他对婉初很细心，连自己这个做母亲都把女儿饿了一中午这件事忘得干净，他却想到跑去麦当劳买了份套餐！女儿嘴上不说，但她这做妈的看得出来，婉初对周英奇的好感是来自心眼里。但是……请个小司机做龙城燕门的女婿？燕青思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小心翼翼、谨慎慢行，172公里的山路整整走了五个半小时！英奇沿着道路将汽车驶入深山中的一大片开阔地，这里虽然地势平坦，但四围的山岭极为险峻，谷中似乎终年不见阳光，路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

大少按照燕家老板娘的指示在一片空地上停车，英奇狐疑之下不禁四处打量，山谷开阔地绵延数里，寂静无息，两侧的山崖石壁完全不见植被的踪迹，若不是eco提示英奇注意雪地中的一块伪装网，凭大少的眼力也看不出开阔地尽头的山体上还隐藏着一条幽深的隧道。

“远光灯和近光灯交替打三次，一次间隔四秒！”燕青思一边说一边从作训服里掏出一把glock19全自动手枪，英奇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把枪是专为女士设计的改型手枪，不但比glock17更小、更便于隐藏，还在枪口下端加载了无后坐力承重梁和红外凝光准具——这样一把枪就算拿在幼儿园小朋友手里也是一件杀伤力惊人的自动武器。

大少没有迟疑，他准确地执行了老板娘的指示，每隔四秒变换一次车头的远近光灯，前后三次，直到大少确定eco视界中的那个擎着红旗vi式肩射飞弹的家伙关闭火控保险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数个人影由雪地深处走了出来，当中一人用信号灯打出准予通行的暗语。燕青思朝英奇点了点头，司机便重新发动汽车，向藏在山底的那条隐秘的隧道开了过去。

车到隧道近前便被数名着便装的武装人员截停，eco的探测信息已经表明山体中间根本没有通路，这个隐秘的空间完全就是一个秘密洞库，司机甚至能够感到洞库里的ak枪族正在拍摄全家福的合影。

燕青思坐在车上没有动弹，直到控制现场的武装人员撤掉洞库的伪装网，幽深的洞府中便走出一个矮小结实的中年人。

“燕子！”中年人一边笑一边向车里的女士挥手致意。

燕青思望了一眼周英奇：“呆在车上别动！”

英奇便不动，他目送老板娘和老板娘女儿一同下车，就连大笨象也跟着母女走了过去。他们似乎和洞库里的那位中年人是老相识，说话之间不但异常亲切，连大笨象也笑呵呵地跟中年人攀谈了几句。

司机看了看围在车辆四周的武装人员，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家伙在部队里也只能算是二流角色，当中几个人在执行这种机密任务的时候甚至没有打开步枪的保险。这要是事情出点什么差错，就凭他们这种散乱的看护阵型……别说来的是一个班，就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空降兵上士便能把他们挨个放倒。

大笨象跟随燕夫人和燕小姐进入洞库，走得深了便不见踪影。百无聊赖的周英奇缩在车里无事可干，反正事情进展顺利，再说他一个外人自然知道得越少越好，干脆……司机放下座椅靠背，找个舒服的姿势仰了下去。

夜里没睡好，早上起得早，再加上不错眼珠地开了半日车，司机要是再上路的话就有疲劳驾驶的嫌疑。英奇大概用了半分钟就已进入睡眠状态，他梦到了朝思慕想的燕青思，还梦到他把这个极尽诱惑的花季美妇压在身下……发动机轰隆轰隆的转，枪声乒乒乓乓的响……

“枪声？”司机猛地睁开双眼，哪来的枪声。

空降兵上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前排储物箱，又以更快的速度把nt04握在手里，同时拨开火控撞击，准备应付突发危机！

英奇下车，他活动了一下搞不清状况的大脑袋，枪火激鸣只是大笨象在洞外试枪而已，司机看到洞库里的便衣武装人员抬出了好几箱ak枪系的家族成员，这位爷见猎心喜，嘻嘻哈哈地凑了上去。

“要来试试吗？”燕青思笑呵呵地打量着出身共和国最后抵抗力量的司机师傅，她想这个家伙对射击应该很在行才对。

“我不行……”英奇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痒得异常！他缩手缩脚地踱到老板娘身边，一副孙子相。谦虚归谦虚，大少不是不想一试验身手，只是不太清楚这个场合适不适合自己显露那身百步穿杨的独门绝技。

一直都在校验枪械的大笨象并没说话，他只是朝老班长笑了笑……想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自己身上这点轻重机枪百米急速射命中率超过79.7%的本事还是班长传下来的。

萧潇像丢玩具一样撇开了手里那件rpk47轻机枪，然后又从摊在地上的一大堆枪械中拣起一支ak74m长程突击步枪。这头身高两米半的野战巨象以标准的立式射击动作摆好枪位，也不去理会鼻涕口水淌成瀑布的老板长，拨开保险之后便是一阵点射。子弹横过百米雪地飞向山谷中的铁靶，十发子弹竟然击翻九个靶位，而大笨象竟然还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呸！”英奇瞪着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他狠狠弹了战象一个脑瓜崩：

“我是怎么教你的？这几年你净吃白饭了是不是？多少日子没罚你十公里负重了是不是？你这脑袋里头装的是……”

“别忙着批评别人！”穿着一身野战装束的燕家老板娘突然站到司机和侍卫长中间，她把手里的那支ak74塞进英奇怀里：

“来比比，让我看你是怎么教出那头大笨象的！”

洞库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西装打扮的中年人托着燕婉初走了过来，这个人显然是供货方的代表，步态和气度都是军人风范，而且态度温和、平易近人，他先是和司机握了握手，然后才对着燕青思指点起来：

“年轻人！姜是老的辣，可别小看这只燕子，大笨象不是她的对手，我换过好几拨射手都被她给哄了回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英奇朝中年人点了点头，这边的燕家主母已经拉开架势，负责操控靶位的武装人员已经通过对讲机传来预备讯号，身材修长的燕青思便凶猛地抬起步枪！

周英奇没有留意陆续倒翻的铁靶，他始终专注地打量着这个令人着迷的样子。她穿着军衣、戴着军帽，全神贯注地瞄准、谨慎果断地开枪！她是那么富有自信，她是那么坚强地举着枪。此时的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女人味，眉宇之间全是凶恶和肃杀……英奇知道，上过战场的人在开枪的时候都这样。

“到你了！”青思收枪，再换肩背枪，连贯的动作说明了她的工作性质。

英奇看了看手上的记速表，燕家主母的成绩是7.9秒放倒十个靶位，但有一个靶位是被擦边而过的子弹带倒的，燕青思运气不错，ak74在百米单发急速射的时候也会出现跳弹和弹道曲张的现象，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战场上若是控制不住武器的枪口弹量，中弹或是丧命就是一瞬间的事。

司机摆开架势，在调较了步枪标尺和照门瞄准点之后才抬臂举枪，等待百米外的武装人员重新竖立靶位。也许是负责摆靶的那几个家伙看司机不顺眼，十个靶位不但前后排位不一，间距也是隔三岔五错落有致。

“加油……打败她……加油……打败她……”燕婉初的手机屏幕一阵狂闪，整个人就在周家少爷身边蹦来跳去好不兴奋。

英奇得到靶位清理完毕的讯号，他的视线中已经出现准星照门的射击瞄准点，大少没有犹豫，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单发射击，急速开枪！

只见ak74突击步枪枪口微移，枪栓机构不断弹跳，弹壳飞舞之间，光火大作、气浪奔涌，急速射的后坐力带得射手的肩膀不断颤抖，但司机始终保持着最标准的战术动作和高效的速率，直到枪声噶然而止！

英奇连扣两次扳机，在意识到置弹仓卡壳的一瞬间便丢掉手中的步枪，并以最快的速度换出插在腰间的nt04，五四式军用半自动手枪在抬平枪口的一瞬那急发两颗子弹，枪声在大山之间回荡不绝，竖立在开阔地上的靶位已经全部翻倒，无一幸免！

“yeah！”婉初的手机出现大大的赞叹，她当着母亲的面扑到司机身上，司机被大小姐的热情吓得不轻，燕青思也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周英奇。

“算上切换五四……5.31秒！班长！是5.31秒！”大笨象看着手表的计数：“要不您是班长呢，这成绩比咱们指导员还强！队上的新记录……”

英奇的面孔突然冷了下来，大笨象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紧紧闭上嘴，低眉顺目做孙子状。

负责起货的中年人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燕家人必须快点上路，等天黑下来山道就更不好走：

“燕子！你不是要挑些好家伙送人吗？赶快吧！再晚一点你们就得摸黑回镇上。”

燕青思点了点头，她朝周英奇招了招手，司机展示出来的功夫足以说明他是使枪的大行家，这样的人识起枪来必然也很准。

“继续发挥你的特长……”老板娘把司机叫到身边，指着地上的一大堆ak系枪械：“给我挑最好的！既是展示给客户的样品，也是送给客户的礼品。这是‘雏菊’拉拢顾客的招牌，所以必须是最好的！”

周英奇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花费半个多小时，从一吨枪械中挑出了六支ak74突击步枪，最后还选中了一支pkb重机枪。

“要子弹吗？”司机随便问了一嘴。

燕青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正在处理联想手机电脑上出现的新讯息，既然验货完毕，剩下的就是运输和出口问题。

这边的老板娘没反应，那边的色眼司机可是喜翻了心！他不但把一整箱的满发弹夹搬进汽车，还嘱咐大笨象给那挺pkb重机枪配备了两个三千发的弹药匣！趁着老板娘不注意，大少便把搬进车厢的武器弹药克扣那么一点。有了上趟急救中心的教训，英奇就觉得给自家车上留点战争资源总是比较稳妥。这世界可不算太平，出门讨生活、为生计而奔波像极了打仗。

42 【第四集 枪林弹雨总相宜 第七章 带着恐惧和惊悚转移阵地】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方翔辉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即使包围他的不是演艺界的女明星，也不是火辣亮丽的时尚女郎，他站在荒山野岭中间依然显示出自得和自傲的气度。他一向看重气度，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如此，退伍之后依然如此，踏足商海之后更是如此。

大开大阖从容稳健的气度带给方翔辉的并不仅仅是生意场上的成功，还有地位、权势，以及日益膨胀的野心！

一直以来，方老板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野心，可燕青思老是这样指摘他的生意经，他讨厌燕青思那副自以为是的面孔，但他又无比欣赏那张面孔的娇丽和纯美。像他这把年纪的生意人都懂得放松，可燕青思的古板却是出了名。方翔辉玩儿惯了名枪、玩儿惯了名女人，他在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玩一玩国际武器市场上独霸一方的燕老板！怎么玩？玩儿结婚！

“青思！这不是儿戏……这不是开玩笑！这已经是我第一百次向你求婚了！老一辈闹革命的时候都没这么艰苦？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就问你一句话！嫁给我！不嫁给我？”

方翔辉对着卫星电话不耐烦地叫喊起来，他已经受够了燕青思的虚伪，明明像修道院的修女一样饥渴，可表面上非要立起一块贞洁牌坊！身上挂一块贞洁牌坊的女人自然能够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可方老板已经是奔50的人了，他等不起，也玩不起！他有的是精力，但没有时间。

“燕子！你认识我多少年了？”方翔辉把卫星电话由脑袋左边换到脑袋右边：“我给你算算！从入伍，到老山！再到我跟你老公下海这么多年，再到我跟你合作了这么多年！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追求你？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照顾你？你说我……”

电话里的女声似乎打断了方老板的话，这个富态的中年商人不禁一阵气短，他心里叫着苦，手上攥成拳，如果燕青思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丢给女人两个耳光，再把她剥光，再把她……

“boss（老板）……theyarehere（他们到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做着春梦的方翔辉，之前我们已经交代过，包围方老板的不是美女，现在说得确切一点：燕家主母的合作伙伴就站在距离洪水镇59公里的一座荒山上，山顶中间搭着帐篷，空地上还停着十几辆轻型伞兵战车和一架mi-28武装直升机。将近三四十名身着雪地迷彩全副武装的职业雇佣兵分列方老板左右两侧，一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模样。

顺着佣兵队长手指的方向，方翔辉举起军用望远镜，镜孔呈像中豁然出现两辆陆虎越野车的身影。

方老板叹了一口气，他要是能和燕青思结为百年之好，进而联合两大家族的势力重新调配市场份额，他方翔辉就可以一跃成为共和国的独家军火专营商，这才是他的终极梦想！和这个梦想比起来，尝一尝陆虎车里的美肉娘倒在其次了！

“青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你的一双儿女、想想咱们往日的情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燕青思直接挂上手机，她转向一直都在竖着耳朵的大灰狼：

“小周！我问问你，现在的老爷们在诓骗女人的时候，一旦使尽浑身解数而无所得，最后就来逼婚这一招！有没有这事儿？”

司机看了一眼心情不太舒畅的老板娘，刚才那通电话让这个美丽的女人气得直抓狂：

“您这是说谁呢呀？现在的男孩子不兴死缠烂打那一套了！”

“那兴哪套？”

英奇想说“直接上”，可犹豫半天也说不出口。

燕青思揉了揉额头，她了解老朋友的为人，方翔辉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物种！第100次求婚绝对不是最终，她所熟悉的那个方老板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而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虎车的蓝色液晶操作面板突然发出红色报警光闪！汽车音响内同时发出急促的“嘀嘀”声，周英奇和燕青思都被吓了一跳，前者已经得到eco的提示，后者却傻呼呼地四下打量，浑然不觉灭顶之灾就要降临！

天下第一司机连出言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他向道路左侧的山林猛打方向盘，陆虎车陡然冲出山路，一头扎进地势陡峭的林丛！大少踏死油门，手中方向盘不断急转，eco在倾斜的山体上颠簸飞窜，一副车毁人亡的绝命光景！

“你疯啦！你……”

车后猛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冲散了燕青思的叫嚣，疯狂逃窜的陆虎车被爆炸的气浪掀得离地飞起，eco经过一阵飞翔，最后底盘朝上砸在四五米外的雪地上！

“我就太阳他个狗杂种操的卑鄙小人！姑奶奶我打一下生就没被哪个孙子埋伏过……都别拦着我！我要碾死那帮倒血霉的小狗卵子！别拦着我……谁拦我跟谁急……”

燕青思被车厢里突然响起的女声震得一惊，她不知所谓不明所以兼且搞不清状况！说话的是谁？爆炸是怎么回事？就在燕门主母还在纳闷的时候，司机的陆虎车明明倒翻在地，可车辆突然离地弹起，然后在空中来了一个转身，最后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

“你的车……你的车……”

“我的车好着呢！”周英奇猛地掣开车门，出门在外讲求一个心平气和，可天下第一司机已经积满一腔的怒火。

大少下车之后先是检查了一下eco的车体，陆虎车的后脸算是花了！大少又问eco疼不疼，结果就被eco用几句含有男性生殖器的字眼骂了回来！英奇心叫一个火，当下也不言语，径自打开后车厢，把内里存住的轻重武器全都撂在地上！

“班长……班长！”

大笨象的座车已经开到近前，英奇突然心有所感，对着战象就是一通叫喊：

“跳车！婉初萧潇……快跳车！”

大笨象听得真切，可他的车已经停了下来，老班长埋头冲到近前，飞速打开车门，一把就将吓得面皮青白的燕家小姐揽到怀里，接着又是一声大叫：

“卧倒……”

就在大笨象的躯体跃离车身的最后一瞬间，燕青思看得真真切切！一个拖着长烟的发光体高速掠过山岭，眨眼之间便直接命中女儿的座车！剧烈的爆炸在0.01秒内撕裂了陆虎的车身，汽车残骸伴随一股浓黑的蘑菇云直冲山林之颠！

“婉初……婉初……”

青思奔向汽车，她冲着车体的残骸声嘶力竭地叫喊！

“别动！”周英奇突然由爆炸现场附近的一块雪地里站起身来，大少眨眼一看不禁心中一惊。他抱着怀里的千金小姐竟然一跃飞出三丈的距离！这简直是人间奇迹！

“站在那一动别动！婉初很安全！”英奇向歇斯底里的女人发出喝令，他把倒在地上的女孩儿扶了起来，婉初并没有受伤，只是吓得唇青眼白。

“大笨象！”英奇转而唤着战友的外号。

随着这声口令，积雪突然纷飞四散，雪地中猛地立起一头穿着迷彩服的巨熊高大：

“到！”

“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打硬仗！”

“是！”大笨象竟然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他必是做梦都在等待这声打硬仗的口令。

当下也无须多说，甚至连问都不用问！战象的头脑虽然极度简单，可他装满了一脑子的战争素材，大象从幸存的陆虎车里取出那架pkb重机枪，又给机枪装填了三千发弹药匣，这件重型武器在满弹之后的重量起码也有四五十斤，可大笨象甩着膀子把它扛到肩上竟像耍猴一样！

婉初说话间已经扑到母亲的怀抱，直到这时她才懂得无声地哭起来，平常在国内她只是给妈妈打个下手，做些外围的事情，可谁知这回竟然碰上如此惊心动魄的大阵仗！

英奇把一支ak74自动步枪擎在手里，他警惕地扫视了一遍山林中的情况，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座大山上：

“老板娘……对方以手机信号锁定目标，再以近地观察员确定信道，两发近程精确制导导弹足够击毁两辆主战坦克，你的朋友一向都是这样跟你求婚的吗？”

“我不知道！我……”燕青思说不出话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司机为什么会如此确定是方翔辉做的这件事情，她在市面上不是没有仇家，可鲜少有人敢在国内对她动手。

“你把婉初安置到车上！再给她把枪！”英奇打断面色惊慌的女人，他没时间照顾这对母女，脑海中的全息图像清清楚楚，来意不善的武装人员已经分作两队急行下山，他们打算包围事发地点。

“不行！你的车……你的车有古怪！”燕青思想都不想便一口回绝司机。

“婉初上车……别废话！”司机转向大小姐，燕家的女儿倒是很听外人的话，她扯住母亲就往车里拖，她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英奇朝大笨象做出一个注意警戒的手势，然后他便走回eco身边，接着又跳上伙伴的车厢，等到大少在车顶上站稳，eco就把附近山区的全息地形和武装人员移动时的动态景象传抵车主的视界！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英奇果断地抬起枪口，前后瞄准不过三秒钟，接着便向静谧的山林射出一发愤怒的子弹！

狙击手身披伪装服，他和观察员藏在距离事发地点千米开外的一处岩石上，他的身体已经成为岩石的一部分，他的准具呈像系统已经圈住那位跳上车顶做活靶的司机师傅，可山林中猛然窜起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节奏！枪声回荡不绝，狙击手便听到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响，他扭头一看，自己的观察员竟然无声无息地歪倒一旁。

惊诧莫名的枪手来不及惊慌，他下意识地回握步枪，准备瞄准，可视界中的小司机又一次扣动扳机。高山密林之中再一次回荡一声短促的枪火暴鸣！心惊归心惊，狙击手还是把手指放到扳机的位置上，可同样是一发无声无息的子弹！这发子弹击碎准具的镜孔，枪手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他便登临一个无痛无感的世界。

“我说什么来着？”方老板放低望远镜，他笑呵呵地转向对着步话机狂呼狙击位的外国佣兵队长：“燕青思的侍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现在看来她的车都装备了反制导装置，你怎么想？”

洋大兵停止了无意义的叫喊，他在世界上的各个战场上从未遭遇过中**人，一部分原因自然是中国政府信仰和平，另一部分就是世界上的精英军人根本不了解中**人组成的这支武装力量！

“theydead！（他们死定了！）”

方翔辉点了点头，他对佣兵队长那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很是满意：

“谢谢！借您吉言……”

洋大兵扭头就走，他在没有和敌方进行正面接触的情况下就损失了两名队员，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还叫“鬼狗”怎么做生意？鬼狗是地狱里的猎手，只有鬼狗才有狩猎的资格，那两个中**人注定是一份美味的饕餮大餐。

“呸！”司机跳下车顶，他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猫在雪地里那两个孙子还敢看爷一眼，爷打的就是你们的眼睛！

“班长！怎么办？”大笨象凑到跟前。

“怎么办？凉拌！”英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兵，他敲了敲车窗，车里的燕家主母正在不停安慰三魂没了七魄的宝贝女儿。

“您说怎么办？您是老板！”

燕青思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她只得走下车，不过她不想理会态度恶劣的司机，而是径直转到车厢后面，从摊在地上的一应枪械中拣起一支突击步枪，又把五六排弹夹塞进迷彩服的备弹袋。

“都别闲着！各取所需！找机会冲出去……”燕氏主母冷着脸，这种场面她又不是第一次见，那些不知打哪钻出来的杂种们不该碰她的女儿，更不该让讨厌的司机得到一个在她面前逞英雄的机会！当年的燕青思在老山前线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个死周英奇还在娘胎里孕育呢！

司机和大笨象对视一眼，他们都没言语，而是把地上的枪械弹药全都带在身上，可就在这个时候，eco突然自行发动，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朝着深山老林冲了进去。

“婉初！婉初还在车上！”燕青思后悔不已，她不该让女儿坐上那辆古怪的陆虎车。这位母亲当下也没犹豫，奔着汽车的尾气就追了上去。

“小心……”英奇发出一声怒喝，他和eco一条心，前者忙着救护老板娘，后者忙着仓皇逃命。

一发8cm口径迫击炮准确命中众人的落脚点，好在司机已经把他的老板娘扑倒在地，可大笨象就没那么幸运，这头巨象的后背上嵌入好几块滚烫的弹片，可箫潇只是在雪地里滚了两滚便像个没事人一样隐蔽起来！此时炮弹不断下落，山林不断窜起光火和雪雾，8cm迫击炮的威力就像一大串松开保险的爆破手榴弹，树木枝干倒折四散，弹片和焰火纷飞起舞！尽管这种规模的火力急袭还吓不倒真正的战士，可密集的炮火还是压得司机抬头不得！

炮击大约持续了一分钟，这一分钟的光景让整片山林彻底变了样子！雪地上弹坑密布，林地间尘雾弥漫。

燕青思猛地推开像堵墙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的周英奇，她很多年都没被男人这样压过，所以她很不习惯。

“婉初根本不会开车！你的车是不是见鬼了？你……你受伤了……”

燕家主母瞪着司机的右肩，那里已经血肉模糊，撕开一条大口子的肌肉上还嵌着一块仍在冒烟的弹片。

周家少爷龇着牙咧着嘴，他连看都没看就把插在肉里的弹片撇到一边：

“嘘……别出声！”

燕青思这才想到警惕地打量四周：“可是……婉初她……”

“你就放心吧……”英奇一边说一边掣出自己的ak74突击步枪，他始终保持着匍匐隐蔽的战术动作：“既然婉初在我的车上，那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

“闭嘴！”大少突然用凶厉的眼神紧瞪婆婆妈妈的燕青思，这女人还是老山上下来的，怎么看也不像！

“对方有两组人马，一队配备了sx-1军用伞兵突击车（见新月博客），他们在追踪eco；另一队是清一色的步兵，朝咱们这边过来了！”大少警惕地扫视着回复静寂的山林，直到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开始检查身上的武器装备。

“你怎么知道？eco又是谁？万一那些家伙……”

“eco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车，所以没有万一！”英奇再一次打断老板娘，他转而向缩在一块巨石后面的大笨象做起战术手语。

大笨象点了点头，老班长的用意很明确，目标在视野正前方十二点方向……注意隐蔽……摆开枪阵！

萧潇当机立断，他抱着pkb由巨石侧翼闪身而出，两个翻滚之后便落入一个迫击炮砸出的雪坑，这是一个纯天然的伞兵坑，尽管战象身形巨大，可他还是能够很好的隐蔽起来。萧潇打开重机枪的落地支撑机构，在调教了枪架的水平仪和枪体的标尺准具之后便向着正前方的山林稳住枪口，手下还轻轻拉开机枪的火控保险，弹药便被压入枪机的置弹仓。

英奇一言不发，他向燕青思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燕氏主母毕竟多年未有野战经历，她只得忍住心头的怒火，向着司机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空降兵上士转而向班上的火力手吹了声轻哨，大笨象望了过来，英奇就把两根手指放到脑侧，然后手掌平伸舌形向前移动，最后猛地攥紧拳头。

大笨象心领神会，班长是要做兔子，吸引敌人火力，然后再由他从侧翼对敌进行火力急袭！

英奇眉宇深沉，他看了看神情紧张的老板娘，又看了看飘散着雪雾的浓林。空降兵上士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再轻巧地拨开手中的步枪保险，他的沉着冷静感染了自诩为女中豪杰的燕青思，这个美丽的俏寡妇抛开心中的焦虑，转而全神贯注地瞄准战场。